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也是我仅有的,唯一的要求。
苍天啊,大地啊,拜托了,各路神仙帮帮忙啊,我绝对绝对不能容忍跟这些东西住在一块儿,死也不要啊!
“这个嘛……”这次他皱着眉头捏着下巴斟酌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
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停地抹,边抹边哭着拉住他的袖子:“求你!”
谁能在这种屋子里头住得下去啊!
心是有多大!
“其实这个房间原本是我住的,要不今日这个小哥与我一起住在这里,姐姐你就住我那儿去?”他斟酌了一会给出了这么个解决方案。
我忙不迭点头:“好的呀好的呀!可以住就行!”
好不容易谈好了,苏少侠却死活要跟着我一起走,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我心道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虽说苏少侠只是个呆瓜,可再怎么也不能在这时候心软呀,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于是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乖,少侠你先凑合着跟他住一晚,具体事宜明日我们再商量。
又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放心吧,要是你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苏少侠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然而终极是没能说出口,我瞅准了时机,猛地一把把他推到许安然怀里,许安然一面将他险险接住,一面对我喊道:“喂,我房间在对面那排东边起第三间!”
“知道了。”我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手势表示了解。
他终于还是与许安然一起住的。
夜幕降临了,空气里带上了一丝凉意,我在微弱的烛光里头津津有味地埋头研究着许安然摆在桌子上面的奇怪书籍。
不同于我所见过的普通书本,他这本书没有用线装订,看上去厚得有些可怕,摸起来纸质也十分奇特,是我从未见过的纸类。
翻开几页,里面工整地印着方块似的小字,直看得我眼睛疼,我又往后翻了几页,一张惟妙惟肖的插图跃入眼帘,我惊得合不拢嘴。
这插图造诣之高,着实教人惊艳不已。
真不是我见识浅陋,只是这画上的少女一头烟灰色长发,浓密纤长的睫毛,琉璃一样绽放异彩的眼睛,实在是美得惊人。
她身上穿着我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穿在她身上却也相当合适好看。
每一处笔墨都恰到好处,每一条线条都流畅明快,光与影交织之间,乍一看简直跟真人没什么两样,我甚至觉得下一刻她就会从画中跳出来与我说话似的。
书旁边摆着一根不起眼的细细的管子,我又拿在手中研究了一会,最后发现那竟然是一支笔,一支不需要蘸墨水的,与平常所用的毛笔截然不同的神奇之笔。
我不忍弄脏这本精美的书籍,就试着在自己手心写了一会儿,这支笔写出来的字迹流畅娟秀,又小巧玲珑,便于控制力道与方向,很是方便的样子。
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疲惫,懒懒打了个呵欠,两眼已是有些迷离。
若非亲眼所见,我恐怕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许公子和他身边的事物都很奇怪呢。
烛火忽而跳动了几下,灯芯里发出了微小的爆裂声,看来是蜡油快要耗尽了,影影绰绰间,我重又点上一支新的。
夜深了,有丫鬟敲门送来了热水,我道了声谢,关上门想着先洗个手,奇怪的是,方才写在手上的墨迹却怎么也洗不掉,掌心都被我搓红了,还是好端端的在那里。
莫不是我弄错了,这其实是用来刺青的染料?
我兀自摇头,无奈随意梳洗一番,便沉沉睡去。
那一夜,苏慕言苏少侠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隔着好多间屋子都能听到如夺命厉鬼一般的哀嚎声,绕梁三日而不绝。
三日后,不知是谁请了个法师来做了场法事,说是驱除这几日一直闹腾的厉鬼。
神奇的是,法事结束之后果然再也没有听到过鬼哭,而苏少侠自那一夜的磨炼之后也变得愈加坚强起来,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铁骨铮铮的侠客,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郎,是以江湖上又多了一个善良与颜值并存的正义的使者。
嘛,总的来说,还是很帅的——如果能忍住从头到尾都不去看他缺失的那颗门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