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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后,韦琪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由于方才是灵魂抽离,现在灵魂重新进入体内,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重新调适了身体后,韦琪起身洗漱用膳,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前往兴王的寝房,不料却扑了个空。
他的内侍说,兴王方才急匆匆就去了养心殿,连他日日别在腰上的吉祥玉佩都忘了带去,这会儿正准备给他送去。这玉佩是他娘的遗物,他从不离身。
韦琪听罢,自告奋勇提出让她将玉佩送去。虽这块玉佩从不经外人之手,可内侍知道她在兴王身边的地位,便也由着她了。
韦琪马上捎上玉佩前往养心殿,一路上却越渐觉得不大对劲。
平日里头,她走的这条小径都没有半个人影,今日却接连看见好几个宫人往这里跑来。
向来宫人最忌惮惶急跑闹,可这一路上见到的这几个宫人都鬼鬼祟祟的,脸色煞白,东张西望,不知在躲避些什么,一见到她还吓了个半死,马上仓皇落逃。
不远处又一个背着包袱的小太监因为见了她而被吓得绊倒在地,掀扬起一片尘土,他猛咳两声,又连滚带爬地跑了。
眼见此景,韦琪心下一紧,停住了脚步。
难道…是他们料算中的那场爆发?
虽然按推算的日子,不该在今天,但韦琪还是毫不犹豫地掉头往回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轰然一声巨响,惊得韦琪浑身毛孔竖起,马上警惕地摸向大腿上绑着的军刀,迅速转身。
拔出军刀的同时,她也愣了。
挺拔刚劲的枯木下,躺倒了一人,他身负重伤,暗红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片晕染浅色的袍衫,由于伤得太重,他不能自已地痉挛着,牙关死死地紧咬着,暴突的青筋布满了半张脸,像在忍受着极大的苦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见的李胜全。
韦琪难以判断他是从哪里摔下,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素来疏离冷清的黑眸此刻却像沾染了雾气般迷离,可他还是用尽了全力,紧盯着她,颤抖的薄唇微启,像要说什么。
画面残忍而刺目,韦琪几度想扭头就走,可还是咬了咬牙回过身来。
这一刻,韦琪忽然看懂了他唇间那极力想说的话。
他在说,快走。
韦琪不再看他,异常镇静,手已经在急速打开系统,可眼前忽然极快闪落一道黑影。
几乎来不及思考,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飞身扑了出去。
“小心!”
她惊呼一声,敏捷地翻身一滚,利落地抬起手,握着军刀毫不留情地猛然刺去。
刀尖入肉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吃痛的凄厉喊叫,眼前的黑衣人应声倒下,韦琪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直向他的要害猛刺好几刀,直到伸手确认他毫无鼻息,她才敢大口喘气。
可她的手再也握不住刀,哐当一声,刀落在地上,她也再坚持不住,直直倒在了李胜全的身侧。
方才一切发生得太快,直至这一刻,李胜全这才恍然明白。
原来在她捅向刺客之前,为他挡了一刀。这一刀,正中要害,就在离心脏极近的地方。
可就算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还是坚忍地先将敌人处理干净。
躺落在地后,韦琪几乎马上就昏了过去。身下,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与地上本就汇积的鲜血融汇在一起。
“云画……”
李胜全强撑着快要泯灭的意识,紧瞪着眼前的女子,伸出颤抖如筛糠的手,想要去拍打她的脸,却在半空就无力摔落。
眼前,她精致婉丽的小脸霎时没了血色,浓密的睫羽一动不动地覆着那双灵动的眼眸,只剩红唇格外艳丽夺目,刺痛他的双眼。
“云,画……云……画……”
他使出浑身气力,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低念她的姓名。
他紧咬着自己的唇,咬出了血也丝毫不顾,试图以此让自己清醒。
他手指渐渐蜷曲,紧握,一遍又一遍地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集中,终于,在爆发的一声低吼中,他强撑着坐了起来。
他来不及喘气歇息,再次伸手去触碰她,口中却念出了另一个名字:
“韦…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