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睡觉的怪癖吧?”
夏油杰像是从梦中惊醒般回神,小小地‘嗯?’了一声后才意识到我刚刚说了什么,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复道:“没有哦,你放心好了,不会睡着睡着觉就把你打醒的。”
“!”
我立刻抓过一个抱枕朝他扔了过去。
“喔,你还真是这么想的啊?”夏油杰灵敏地抬手接住那个抱枕,在手中掂量几下后又轻飘飘地扔了回来。
他语气淡淡却难掩揶揄,其中那多少带着点调侃意味的上挑尾音更是在我耳中无限放大。
夏油杰随之无辜地摇了摇头,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同我对视。
“沙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他垂眸,嘴角轻抿,脸上写满了受伤二字。
这种人?哪种人?会趁着睡觉暴打我一顿的那种人吗?
为了方便整理枕头,我整个人的上半身都伏在床上,一抬头,夏油杰的长发几乎要垂落到我的脸上。
好近。
“我……”
我顿时有点词穷。
你怎么突然委屈起来了啊。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直觉告诉我现在不该这么说。
可是如果不能承认,那我又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夏油杰伸手撑在床上,柔软的床受力后陷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我余光瞥见那个方形的抱枕刚好顺着这个坡度往下滚了过去,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要去拿。
脚下轻轻一蹬,棉拖鞋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响,我上半身探出一点,指尖刚碰到抱枕上缝着的珍珠,蓦地就感到手腕一热。
我茫然地抬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几乎钻进了夏油杰的怀抱里。
他本就身材高大,又喜欢穿袖口宽阔的袈裟,现在一手撑在我身侧,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整个人笼在了他的身下。
“回答我的问题。”
他极为认真地同我对视。
我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超负荷运转后烧坏的电脑,毫无反应。
“嗯?”
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的我的腕骨,我感觉夏油杰之间触碰过的地方都像烧起来一样,灼热不堪,而我却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
我像是牙牙学语的幼童一样,不知作何反应,于是只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想起些什么又点点头。
“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夏油杰声音低沉柔和,从容不迫地引导道。
我有点迟疑:“……感觉你应该不至于打女人,可是……你太小心眼了,这也说不准,毕竟我之前让你秃过头?”
咔嚓。
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
刚刚室内微妙的氛围急转直下,夏油杰脸上专注凝望的神情像是肥皂泡一样破裂,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原本还在温柔摩挲我腕骨的那只手也猛一用力,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拽得扑到了床上。
我‘哎呦’一声,来不及反抗,夏油杰动作飞快地拿被子三两下把我卷了起来。
“夏油杰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剧变!刚刚不是还很和谐吗!
被迫裹成蚕蛹的我扭动了几下身子,夏油杰隔着被子使劲拍打一下威胁我,然后我看见那张熟悉的大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仰头看他:“你这是欺负人!”
他露出一种莫名的慈爱笑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件事,谢谢你,沙耶。”
嗯??所以是那句话说错了吗!
我感觉现在有一个大写加粗的‘危’字悬在我的头顶。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扯过一条浴袍的腰带来把这个蚕蛹又加固了一下,我蹭了半天也没解开,于是只能抬起头来,循循善诱道:“夏油杰,做人不能太较真,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也没什么的!”
“再说了,我不是已经把你的头发弄回来了吗!”
他坐在一旁的书桌前掏出一个又一个咒灵球,这时才施舍般向我投过来一个眼神。
“嗯,我知道。可是我小心眼不是吗?所以翻旧账、瞎较真应该也很正常吧?”
哽咽。
原来前面那句也说错了吗?
“哦,对了。”似乎是怕我还不够手上,他走过来,把椎名沙耶牌寿司卷翻了个面,让我不再是仰躺在床上。
他蹲下身子来和我平视,脸上的表情和刚刚一样无辜,说出来的话却是威胁满满:“你说对了,我不打女人,但你还没成年,所以你不是女人。”
可恶!!居然连这句也反驳掉了!你是不是就是看我不顺眼!
说完他起身,离开房间前扔下了一个咒灵球。
黑漆漆的咒灵球在落地的一瞬间迅速膨胀变大,然后我看到了我的老朋友——裂口女。
见到老熟人,她甚至朝我羞涩地挥了挥手。
“我要去布置咒灵了,乖乖等我回来吧。”夏油杰在出门前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