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样运用咒力的话……下次就会被咒灵吃掉哦。”
……你在用轻佻的语气说什么可怕的话啊。
*
很久很久以前,我小的时候爷爷试图教会我格斗。
虽然教来教去我只学会了一个起手式以及气势满满的‘嘿!’,但是有一句话我至今印象非常深刻。
[除了气势之外,时机也很重要。不可莽撞,不可龟缩,要掌握正确的时机,决定是否出手。]
我思考片刻,觉得现在就该是我‘收手’的时机。
夏油杰捏着我脖颈的右手动了动,似乎是在催促我快点做些决定,他就这样拎着我的脖子帮我转了个身,让我面对着他。
“怎么样?椎名同学想好了吗?”
我抬头望着他,有些无语:“这件事情上我根本没有选择权吧?”
他没生气,反倒是笑容更大了一些。
“所以你的选择是?”
感觉到脖子后那只手开始不友善地微微用力,我刚鼓足的气势瞬间松懈下来,我垂着脑袋闷声道:“……我入。”
不就是入个教吗。
这有什么难得!大不了就我和教主比命长好了!
夏油杰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那个长着四只眼睛的怪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夏油杰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你20分钟处理下自己的事情,然后就跟我走。”
什?
您这盘星教入教还必须得跟着教主走吗?我难道不能当一个薛定谔的教徒——只背教义、不给香火钱的那种——吗?
不过也是,想想我跟夏油杰这几天堪称猫鼠游戏的斗智斗勇,这个小眼睛混蛋怎么可能让我单纯地口头入教然后就放过我!他不光要得到我的心,他还要得到我的人!
噫!
我大惊失色地望向夏油杰,他现在的心情显然很好,连语气都轻松了几分:“你要是都处理完了,我们现在就走。”
“……还没弄好。”
我转过头,掏出手机打算先给爷爷发短信,然而在打开聊天界面时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于是我再次看向夏油杰,问道:“我要跟你去哪?去多久?”
他回头,想了一会儿后朝我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去盘星教。我又不是绑架,时机合适的话……你可以随时回来。”
我眨了眨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文学吧?
可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夏油杰一副‘言尽于此’的模样,我再多问恐怕他就要掏出别的咒灵来咬我,于是只好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揣摩。
想了又想之后,我谨慎地措辞,分别给几个人发去了不同的消息。
给爷爷的短信就说自己要进行决胜东大的集训,最近一阵子会住在山里。爷爷腿脚不利索,从不离开小镇,也没有学校老师的联系方式,只要我隔三差五地发几条消息报个平安,应该不会露馅。
给班主任就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想进行休学。一般来说这些程序都可以在网上办成,不过由于我前阵子一直在准备东大的面试,如果这时休学会显得很可疑……所以特地用了小号!以爷爷口吻表示‘我’身体有点问题,需要休学。
给雄一的消息就简单很多,我只说了一句我要闭关了,不要来打扰我!
反正不管雄一听说了什么,他总能脑补出一套扭曲却合理的说法,而那句[不要来打扰我]的作用就是从根源上杜绝他来我家的可能性,防止因为两边的信息差而穿帮。
完成一切后我叹息一声将手机收进兜里,心头有一丝微妙的伤感。
不过不管怎么说,盘星教还是位于日本的宗教,回来看爷爷应该还是挺方便的。
“解决了?”夏油杰问道。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现在的情绪又变差了,语气也有点不耐烦。
头顶突然覆上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甚至还有气流扇动的声音,我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张巨大的羽翼——
哦,是鸟啊。
是一翅膀就能掀翻公交车的鸟啊。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死机两秒,直到这只巨鸟乖巧地在夏油杰身边落地后才发觉这应该是是一只咒灵。
还是只没长歪、仅仅是放大版鹈鹕的咒灵。
夏油杰再次拎起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甩进了鹈鹕的嘴中。
等等??这什么发展??
我慌忙探出头去看,却发现这该死的小眼睛混蛋竟然自己施施然坐在了鹈鹕的身上,他腿一盘眼一闭,好像是要羽化成仙的高僧一般。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我扔进鸟嘴里,自己去骑鸟啊??
我刚要开口质问,这该死的鹈鹕却直接振翅升空,我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口风,隐约看见车站旁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唔咳咳咳,夏油杰,你把自己当送子观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