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曾展鹏这样的年轻富家子,总是爱玩爱热闹。
射击场还不能完全消耗掉他的精力,回城后,又闹着要去哪里喝一杯。
严子书想了想,天心路那边有条酒吧街,情调虽与兰桂坊不同,但也同样流光溢彩,是年轻人所喜欢的,各种肤色的人都多,平时非常热闹。
便带他去了那里。
因为接待游玩,严子书这几天都穿比较请便的西装,但是再轻便,也是西装。
到了这灯红酒绿的地方,他只好把外套留在车里,扯松领带摘下,方叫自己不那么突兀。
他有一把柔韧的细腰,身材瘦削,穿白衬衫极有味道。解开最顶上两颗衬衫扣子,是别样的风情。只是头发还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被发胶固定得纹丝不动。
一身嘻哈、染着黄毛的曾展鹏道:“William,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没穿过牛仔裤的?”
严子书玩笑:“我小时候还是穿过的。”
曾展鹏便大笑起来。
在外人面前,严子书倒也可以把自己营造成一个有幽默感的人。
不过就牛仔裤而言,他其实难得说了句实话。
找了家比较安静的清吧,三人要了个卡座,因为有低消,所以一连要了好几杯酒。
然而真喝起来,杯中有酒精的,只有曾展鹏一个。
曾展鹏叫起来:“喂,你们两个做咩啊,难道要我一人对付一桌酒?”
却是傅金池代严子书解释:“你不知道内地很严格的?饮酒后绝不能开车,不然人都要进局子,坐牢丢工作。所以他这个做司机的不敢喝。”
“有没有搞错,那你又是做什么不喝?”
“我嘛,当然是打算待会儿开车。”傅金池笑起来,“所以子书,你可以随意了。”
严子书一愣:“这不合适,还是我来开车吧。”
傅金池手里晃着一杯橙汁:“在我这里,就得偷懒时且偷懒吧。展鹏,你灌他。”
曾展鹏毅然往严子书手里塞了一杯苹果马提尼,和他一碰。
见此,严子书便不再推,饮了一口。
傅金池忙说:“不要喝太猛,里面还是有伏特加的。”
严子书轻轻笑了笑:“放心,我酒量应该还可以。”
傅金池道:“失敬,那是真人不露相了。”
一个晚上,严子书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
他想果然还是不能说多余的话,就因为多嘴说自己酒量尚可,曾展鹏一连给他点了好几次“长岛冰茶”,不怀好意得很。
名字叫茶,实际是掺着伏特加、龙舌兰、朗姆酒和琴酒的鸡尾酒,里面除了triple sec,其余全是烈酒,酒味儿都掩盖在酸甜的味道底下,让人不小心就当饮料喝多。
出门时被夜风一吹,到底脚步有点绵软了。
灌酒那位一心想看严子书醉酒的风情,自己却也没怎么少喝。
傅金池把东倒西歪的曾展鹏扶到车里。
严子书还想搭把手,他很有风度地让开了:“算了,你自己走路都不稳,我来吧。”
把曾展鹏送到酒店,上楼,敲开套房,交到他家人手里,傅金池才重新回来。
严子书正靠在副驾驶座上,恍惚地露出些醉态。由于长期缺乏休息,还夹着些许憔悴。
他疲惫地摘下眼镜,失去镜框遮挡,左眼眼角有一颗黑色泪痣。平添几分妖娆。
傅金池系上安全带:“好了,轮到送你了,你住哪?”
严子书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真的醉了?”
“不,没。”
只是向别人报出家庭地址,会让人的安全感本能地失重。
严子书在对抗这种失重。
他延迟的思维这才想起来,还有打车这种选项,不过现在再提是迟了。
严子书把地址告诉傅金池,然后笑了:“倒难得有一次,不是我送别人。”
他心里告诫自己言多必失,酒精却跃跃欲试地激活他的语言神经,多说一句,再说一句。
难怪人说酒后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