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恒手上一空,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她从小就是这副狗脾气。
他温和点头:“待得陛下醒来,你身子也见好,自可前往武极殿谢陛下恩典。”
李慕云闻言又扭头冲他笑,“说起来,陛下中了毒,封统领瞧着身子也不太好,莫不是你也中了毒?”
封恒心头一跳,忍不住咳嗽几声,“为陛下试解药,是影卫的职责,事关性命,陛下可信的人不多。”
屁,李慕云心道,这阴货从小受制于太后,还能在虎狼环伺中将自己的人安插在影卫中,她就不信没有别人能为圣人试毒,二人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想到这,李慕云微眯了眯眼,说起来,她早就觉得以封恒的能力,摆脱甚至是搞死太后并不困难,可他却从不肯说自己为何受制于太后,也许他和陛下都中毒会跟这个有关。
以前她跟着阿耶跑常年不在京都,一直没能查清楚,现在嘛……
封恒直觉她又在动肚子里的坏水了。
“你想见陛下,明日便可。”他起身往外走,七日红毒性发作,他喉间的血要忍不住了,“陛下这段时日都会拖着病体上朝,如此于家不敢在李家的事情上太过咄咄逼人,但太后年前就会回宫,留给穆家和……李家人的时间不多了。”
李慕云叫住他:“那就先劳烦封统领帮我准备几身男装吧。”
她得见见穆彭安,还有她在京都留下的后手,都得她亲自来安排才能放心。
封恒顿了下脚步,点点头先离开。
李慕云没错过他出门时的踉跄,他看起来伤得比她还要严重,一丝灵光在她心头闪过,仔细琢磨却怎么都抓不住了。
翌日清晨,李慕云拖着病体也要坚持面圣谢恩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后宫妃嫔的耳朵里。
于贵妃这儿正好热闹着,虽然不用请安,但攀附贵妃的小妃嫔早上都会过来坐坐,常婕妤也在。
听于贵妃的宫女说完后,常婕妤瞧见贵妃面上的冷色,装作迟疑着开口:“姐姐,穆妹妹先前与我打赌,结果去了一趟御花园就再无动静,此次却恰好是她救了大皇子,被陛下恩封了婕妤,我怎么觉得……有些过于巧了?”
于贵妃本来就对李慕云坏了自己的好事心里着恼,闻言眼神微动,“你觉得大皇子遇险又被救,是穆婕妤一手安排的?”
常婕妤垂下眸子做为难状:“这我可不敢瞎猜,动手的宫女是德妃姐姐身边的人,二人在宫里也没什么来往,至于穆家跟这宫女的家人是否有来往……这,咱们都在宫里,也无从查证。”
于贵妃听得心里高兴,脸色好转笑起来,“事关伤害龙嗣这等大事,该是让大理寺的人仔细彻查。”
大理寺卿是于家旁□□宫女的家人也都在于家掌控之下,有没有联系还不是于家说了算?
常婕妤奉承于贵妃:“还是姐姐想的周全,若是太后娘娘和陛下知道您这般关心龙嗣安危,定是要高兴的。”
在场的莺莺燕燕们闻弦知雅意,立刻附和起来,只有皇后才能名正言顺关心龙嗣,贵妃就喜欢听这样的话,没多会儿瑶光殿内又热闹起来。
这时候,李慕云也被唐吉仁领着进了武极殿寝宫。
昭盛帝斜靠在明黄色的软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着卷玉简正在看,旁边还放着几份套了褐色布桶的奏疏。
“妾请陛下圣安。”李慕云像模像样跪在软垫上行大礼,“谢陛下恩旨册封。”
昭盛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略有些诧异的唐吉仁打发出去守着。
等殿内没了人,他拿玉简的手随意搁在膝头,朝着她轻点,“起来吧,倒是没听说你还这么懂规矩。”
嗯?李慕云低垂着的面容上柳眉微挑,听说?听哪个王八蛋说?
她用余光仔细打量着昭盛帝,他这会儿只穿着宽松的便袍,脚上的明黄色云锦缎袜子也松垮垮的,放别人身上吊儿郎当的劲儿在他身上只显得多了点随性和慵懒,大概是因为他那副上好的皮相和养尊处优出来的气质。
可见,这世道也还是看脸的,好看就是风流倜傥,不好看就是抠脚大汉。
昭盛帝略有些中气不足的清朗声音带着点促狭笑意,“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要跟朕讨个承诺?听封统领说,你还担心朕不举?就这么想要朕的恩宠啊?”
李慕云:“……”
封恒个王八羔子,怎么什么都往外咧咧!
这种话两人都能说,说他俩没一腿,谁信?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