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沈楚容模糊的低喃,芙蓉小脸上满是痛苦。
鸩酒入腹,五脏六腑像是活生生的扯断,翻涌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身,躺在泥地中,躬缩成一团虾米。
想她沈氏嫡女,何曾这样狼狈过。
要她性命的,竟然是她的枕边人,本该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的相公秦朝。
还有那看似楚楚可怜,实则机关算尽的丁卿雅。
“姑娘,姑娘,您怎么又在这凉亭睡着了?”
耳旁,传来丫鬟茯苓小声询问。
沈楚蓉猛然睁开眼,触目,是一片阴凉的花厅。
远处,假山碧波,古柏翠柳被晒的发蔫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垂在池塘上,柳叶儿随风而动,逗弄着水中的鱼儿。
因日头毒辣,蝉虫越发来了精气神儿。一声声叫的聒噪,倒也越发显得梧桐树下的碧绿小阁楼,树荫环绕,荫凉一片。
沈楚蓉松了一口气,平复因惊悸而过快的心跳,她已经回来了。
回到了九年前,刚嫁给秦朝的时候。
想当初,这婚事是她的继母荣成公主为亲生女沈颜蓉所定。
后不知打听到什么,硬生生磨着权倾朝爷的沈相国,换了沈楚蓉嫁过来。
代价是,容成公主,为沈颜蓉准备的富可倾国的嫁妆,全归了沈楚蓉所有。
前世的沈楚蓉不知原因,可重生一次的她明白。
无他,这秦朝,居然不是秦州总兵秦仕的亲生子。
秦家那浪荡不羁的二爷秦狩,才是逐鹿中原的最后胜利者。
九年后,时年才二十九的秦狩,率秦家军一举攻破皇城。
沈楚蓉,就死在他登基后的一个月。
想到前世那威仪赫赫的帝王,明明是酷夏六月,可沈楚蓉冷冷打了个寒蝉。
她的目标只要和秦朝和离,平安活过这几年即可。
想必,那位未来的九五之尊,不会为难她这个曾经的嫂嫂。
毕竟,秦朝不是良配。
虽未成婚,家里已有怀胎几月的侍妾百灵,还有一个早已嫁人的白月光。
秦仕夫人丁氏的嫡亲外甥女,丁卿雅。
“姑娘,姑娘!他们秦家太欺负人了!
茯苓姐姐熬了一上午的消暑汤,回屋子里换个衣裳的功夫,就被西苑那贱人给端走了!”
“更何况,更何况今天还是大爷回府的日子,西苑那贱人,真是故意来找茬!”
连翘疾步匆匆进了小花厅,她和茯苓都是沈楚蓉的陪嫁丫鬟,性格不如茯苓稳重,经常咋咋呼呼。
她身上的霧纱裙子,上面满是油污菜渍,小脸上也带着酱色油渍。
整个人狼狈不堪,可嘴角带着股得意洋洋,冲到沈楚蓉面前求夸奖:“姑娘,奴才也没让那贱人占便宜,想要姑娘的东西,我呸!就是扔了也不给她们!”
她把厨房里所有饭菜都给砸了哟~是不是很棒棒!
沈楚蓉深吸一口气,慢慢坐起身,把竹扇随手仍在榻上,见连翘浑身脏污,便知她又和她相公的心上人,如今住在西苑里的百灵姑娘杠上了。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沈楚蓉不耐的皱眉,今上奢靡无道,从十多年前起,天下便开始纷争不断,不时有各路大王扯旗造反。
王朝百年,尚有余威。只可惜,各地的节度使并不听朝廷派遣。
其中,又以秦州兵力最强,连朝廷剿匪也不得不向秦州借兵。
她那位便宜相公秦朝,自打新婚之夜便开始征战叛军,算算日子,正是六月底才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秦家二爷秦狩。
百灵这个时候作妖,无非是故意激怒沈楚蓉,好在丁氏和刚凯旋归来的秦朝面前,塑造一番自己张扬跋扈,而她无辜被欺负的场景。
前世,她的确成功了。
沈楚蓉起身,吩咐茯苓,“你扶我换衣服,太太怕是午歇快醒了,我们给太太请安去!”
她绝对不能,落得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她不适合去处置怀孕的小妾,可若是当家主母出面,那就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茯苓见沈楚蓉起身就要走出凉亭,连忙拽着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连翘跟上,面上忧心忡忡,“可,太太她,会听姑娘的吗?”
因为姑娘不是荣成公主的亲生女,丁氏自打姑娘进门,对姑娘态度平平,会为了这点儿小事惩罚百灵吗?
沈楚蓉闻言,顿足回首,微微一笑,细嫩柳丝抚过她乌黑发丝,宛如凌波而去的仙子,气质端庄娴雅。
可语气中,带着股狡黠,和外表截然不符合,“那百灵砸了我的东西没事儿,可那东西,如果正巧是我要献给婆婆的呢?”
这话一出,连翘眼睛顿时亮的像个小星星,尖叫,“姑娘!您终于要出手对付那小贱人啦!”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