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早膳呢?”
半晌,宋棂冒出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
宫人们依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高统从容道:“等早朝结束,奴婢立刻让御膳房送来。”
宋棂道:“不行,孤现在就饿了。”
一盏茶后,宋棂一手一个银丝卷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纵然众大臣对宋棂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习以为常,但看到堂堂皇帝拿着吃食上朝,依然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宋棂就看到不下三个大臣胡子抽搐,两眼发直。
他觉得自己是病态了,看到这些老东西吃瘪,他就格外愉悦。
宋棂回忆了一下原身的上朝模式,基本都是他往龙椅上一坐,下面的人就能自行激烈讨论起来,然后他再随便点几个听得顺耳的决策,盖章通过,就能下朝了。
似乎比管理公司还要轻松一些。
但还不等他吃完一个银丝卷,他就被打脸了。
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却留了一把美髯的大叔手执笏板出列,向宋棂发动了催生攻击。
“陛下登基已有三年,后宫却始终没有龙嗣诞生,如今三年一度的选秀即将来临,臣恳请陛下广纳秀女,为皇家开枝散叶!”
“血脉延续乃国家大事,请陛下务必放在心上!”
宋棂看着他不断开合却被胡子挡住而看不真切的嘴巴,不合时宜地想道,当年的黎氏是不是也是因为先帝受不了大臣的语言轰炸而成为了牺牲品呢?
说起来,他也被逼婚逼育过呢。
好像也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二叔买通了当时的主治医师,以体检的名义偷走了他的精子,半年后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孩子到他面前,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小棂,这是你二婶娘家的侄女,她听说了你的情况,很乐意为你生个孩子,无偿的。”
“小棂,不是二叔多嘴,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情况,连医生都不看好,可你总得留下点血脉,不能让宋家的百年基业后继无人啊。”
“小棂,你放一百个心,这个孩子我们绝对会将他养育成人的。”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假意与那女人交好,约她在楼梯间单独聊天,然后……拉着她一起摔了下去。
宋棂还清晰地记得鲜血染红地砖的颜色和气味。
肚子里的孽种自然是没了,而监控录像中,因为宋棂刻意调整的角度,完全就像是那女人将他推下去的。那个女人还躺在病床上,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差点以故意杀人被关进去。通过不法途径孕育的孩子,受害人又身患绝症,还有监控作证,法官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们谋财害命,最后二婶不得不跪在宋棂面前求他放过她侄女。
唯一猜到真相的二叔看宋棂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一个连自己命都可以不顾的疯子,至此没有人再敢欺负他年纪小,在他面前耍手段。
宋棂笑得张狂,本来他是想着自己死后把宋家留给二叔和公司里那群老帮菜自己折腾,但现在他不想了,他联系了律师,立下遗嘱,在他死后将他名下的股份和产业全部捐给慈善基金会。
遗嘱是保密的,真想知道他死后,那群老东西看遗嘱时的表情。
没想到穿越了,还是没能逃过这种套路。
宋棂从没想过要孩子,他原来的身体有基因缺陷,他不想害人,而现在的身体么,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子,要孩子做什么?换句话说,他能不能有孩子还两说呢。
宋棂吃下最后一口银丝卷,好整以暇地看向说得口干舌燥的姚大人。
“孤的确放在心上,可不知姚大人是否愿意出一份力。”
姚大人一愣:“陛下是想让微臣负责选秀?”
“非也。”宋棂摇摇手指,“选秀既然是姚大人提出的,那么姚大人家中可会出人?”
宋棂眼观六路,方才就发现了,在姚大人提出选秀时,朝堂上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面部肌肉抽动,敢怒不敢言,想必都是家中有适龄女儿的。
姚大人脸色一白,知道小皇帝男女不忌,擦了擦额角的汗:“微臣惶恐,可微臣家中只有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并无女儿,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要叫陛下失望了。”
“诶,姚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姚大人自己方才不是说了么,您家中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都是嫡出吧?”
“是,可……”姚大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煞白。
宋棂见他明白了,冷笑一声:“既然尊夫人能为姚大人诞下三个麟儿,那孤身为真龙天子,理当能有更多皇子,是也不是?姚大人,孤在此先谢过大人割爱了。”
姚大人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眼前一黑,就要晕倒。
为首的花甲老人窦然出列,替他解了围。
“陛下,姚夫人年纪大了,不能再生孩子了。”
宋棂撑着下巴,看向说话的老人,比记忆中的形象倒是精神不少,正是黎相,原身的亲外公,一个满心只有外孙,最后守城而死的老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