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将绳索往手里一抖,当做鞭子挥出。
看着便轻飘飘的,气势不足。
胜在角度选的刁钻诡谲,若是对方实力相当倒是也能缠斗一番,可惜柳絮本身便已经半只脚踏进鬼修一道,在连续杀了乳母管事、绿烟红珠后,杨府中的血腥杀气大盛。
浑身汹涌的鬼气只如烈火烹油、便是筑基金丹都有一拼之力、明显未将她这般粗糙轻薄的攻击放在眼里。
带血的纤纤玉手伸出,直接将鞭子揽进掌心。
再随意那么轻轻的一扯,迎春连人带鞭子都被她扯到跟前来,眉眼弯弯的单手掐着迎春脖颈举到半空,低声笑着,“你说我不敬尊长、不知感恩?”
“啧啧啧,若非主人交代不许惹事,我这就拔了你这胡言乱语的舌头拿去喂狗,让你后半辈子再说不了话。”
迎春出手不过一个照面便被擒,腊梅有些措手不及。
手中长鞭挥也不是、不挥也不是。
只能站在原地,眼神愤怒的瞪视着柳絮,“杨夫人对你悉心照料,处处疼宠!你却在杨府滥杀无辜,害得她忧心忡忡、心慌意乱,说你不敬尊长不知感恩有何不对!”
“哈哈哈,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般蠢货!”
“她那般鬼话连篇,竟真会有人信以为真?”柳絮单手掐着迎春的脖颈,不顾其用力挣扎,直笑得前仰后伏、花枝乱颤,“我自小父母双亡,宗族不亲不错。
可你以为她接了我回杨家养着当真是因为心慈、不忍我留在柳家无人照料?她不过是为了我娘出嫁时那一百二十台嫁妆罢了。”
“当年我娘出嫁时正值杨家最鼎盛的时节,嫁妆里的铺子田庄压箱底的银子不计其数,每年收益至少得数万两银子的收益,可她拿了这些东西后又何曾善待过我。
我自小在杨家过活,但凡有任何比杨明珠做得好的地方,往后三日必定没有饭吃、连口水都不给,冬日里不给棉衣炭火,夏日里不给欢喜的衣服都是常事,就为了惩罚我的不听话。”
“他们从小便告诉我克父克母,生来不详,是他们杨家给我了口饭吃、我才免于被直接饿死的境地,教我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要我不读书、不明理,不肯带我出门交际,平日里用的吃的全是杨明珠剩下的东西,对外还说是我骄纵任性、恶性难驯、要我当杨明珠的陪衬。”
“是我命不好,自小没有父母撑腰疼宠,我认命!可他们又何曾真打算放我呢,三年前,城主府那位尊贵的大少爷病重、眼看药石无医,她、你眼前这位心慈善良的杨夫人要我嫁过去冲喜。
她要拿我去给她的女儿换门荣华富贵的高嫁亲事,我不愿意,我跪在她面前哭着跟她说我不愿意!我求她,我给她磕头,我求她随便打发我几两银子,让我出府去哪怕是嫁个农夫屠夫都可以!”
“可你们猜……她放过我了吗?”
她嘴角带着笑容,眼眶却是湿润通红。
大颗大颗的血泪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她白玉似的脸颊,氤染了她湖绿色的袄裙,浑身上下透着股阴森森的狰狞气息,她就那么掐着迎春的脖子,将人如同死狗般拖在地上,一步步的逼至杨夫人坐着的地方。
血色淋漓的脸就那么凑了过去,轻言细语的问道,“舅母,你放过我了吗。”
府中虽接二连三的死了好几个下人,却都是打发丫鬟小厮去收的尸,她不过是坐在那远远的看着,何曾被如此狰狞恐怖的场面逼到过眼前。
顿时发出声凄厉的尖叫,“仙长救命!”
可惜城主府替她请来的仙长都不怎么顶用,一个被掐着脖子生死不知,一个大抵是明白了双方实力差距,不敢再轻易的动手“驱鬼”,神色警惕的站在那观察情况,隐隐有了要放弃迎春自行离开的打算。
刚那女鬼说要放他们走,不知还算不算数。
柳絮咯咯咯的笑着,似喜还悲、血泪直流。
“你没放过我呀,舅母。”她低低的哭道。
红珠和绿烟亲自出手摁着她,任由那些丫鬟们扒了她的衣裳,像洗牲口那样把她从里到外洗刷干净,拿绳子如同捆猪猡似的绑了她双手双脚,裹在层薄薄的被褥里,送到了那个快病死的男人床上。
她犹记得,那床、那房间都铺了满满的红。
血似的,红得刺眼,红得……令她满心恐惧。
她就那么被人送到个陌生的屋子里,送到张陌生的床上,周围所有人都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欢天喜地的嚷嚷着要让她跟病床上那人洞房,嚷嚷着要让他们行周公之礼。
他们绑了她挣扎的手脚。
堵了她嘶吼呐喊的唇舌。
脱掉了她身上用来遮羞的布料。
就任由她那么□□裸的、毫无遮掩的、满心羞耻的躺在那,躺在满屋子污秽不堪的目光中,那些人就站在冷眼旁观着、甚至帮着那个男人侵占她,侮辱践踏她。
她就那么被人压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浑身都疼,跟被撕裂了似的疼。
她满心的恐惧,害怕的浑身颤抖不已、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不见人,可她做不到,她就那么被那些人摁着,承受着本不该她承受的难堪与苦痛。
可笑的是明明是他们脏了她的身子,却还要她感恩戴德……说她能委身给城主府的大少爷,是她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若非大少爷重病缠身急需人冲喜,这种好事情怎么可能落到她身上。
他们甚至只拿她冲喜,却从未想过给她名分。
因为她命贱、因为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