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纾大病初愈,吃什么都没胃口,最后在茯苓等人的服侍下用了些粥。
天色越发昏暗,待屋子里开始掌灯时,慕容澈带着段臻来了。
他本想召太医过来替盛纾诊治,但恰在这时他派出去的人找到了段臻。
有了段臻在,那些个太医自然是被慕容澈弃如敝屣了。
而盛纾看到段臻,刚才喝下去的粥差点呛了出来——
她前世曾在东宫见过段臻一次,知道他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和慕容澈有着莫大的渊源。
至于什么渊源,慕容澈倒是从未告诉过她。
但不论是从段臻的医术还是他和慕容澈的渊源来说,他不仅极有可能看出她是装失忆,而且只要他诊出来了,他必不会瞒着慕容澈。
一时间,盛纾有些忐忑。
慕容澈将段臻留在了几步之外的地方,自个儿径直走到床榻边坐下。
看出盛纾有些紧张,慕容澈以为她是害怕见生人,便放柔了声音哄她:“纾儿,这是药王谷的谷主,也是我的至交,他医术超凡,此番你受伤,我请他过来替你诊脉,以免落下病根。”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慕容澈待她都是一如既往的宠溺。虽说如今他眼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但盛纾也并没有多想。
他的宠溺虽说是假,但盛纾好歹也算习惯。
但是,这一幕可算是惊掉了段臻的下巴。
慕容澈竟然在哄一个女人?!
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段臻向盛纾看去,见她只不过是貌美了些,其他也看不出什么不寻常之处。
慕容澈怎么就被这么个小女子给绊住了脚?
段臻胡思乱想之际,慕容澈自以为已经哄好了盛纾,便扭头叫了段臻一声。
段臻“诶”了一声,拎着他的药箱,三两步就走了过去。
他如今虽说掌管药王谷,但年纪其实不大,也就比慕容澈年长三五岁罢了。
他对盛纾可算是充满了好奇,近前后,连着瞧了她好几眼。
“咳咳!”
慕容澈警告地咳嗽了两声。
段臻暗自撇撇嘴,收回了目光。
嘁,小气!
有慕容澈在一旁虎视眈眈,段臻可不敢再打量盛纾,专心替她诊起脉来。
盛纾极其紧张,脉搏跳得很快。
段臻失笑,心想慕容澈的这位心肝原来还是个胆小的,诊个脉都怕成这样。
片刻后,段臻收起了脉枕。
见他不过片刻就诊完了脉,慕容澈忙问:“她身子如何?可会留下病根?”
盛纾也紧张地攥紧了被褥,担心被段臻诊出她失忆是假。
不过好在段臻的医术虽然比寻常大夫精湛许多,但也没有神奇到仅靠把脉就能诊出旁人失忆是真是假。
段臻走到案前写了一副方子交给一旁的宫女,然后对慕容澈说道:“没什么大碍,之前昏迷数日,是因为脑中有瘀血,如今瘀血尽散也就好了,接下来好生将养一段时日便好。”
慕容澈松了口气,赶在段臻张口提盛纾失忆一事之前,毫不客气地把段臻给撵了出去。
慕容澈心想,之前盛纾想要逃离南诏的掌控、不入东宫,应当是不想夹在他和南诏之间左右为难。一旦她恢复记忆,只怕又会故态复萌。
既然如此,在他解决南诏之前,还是暂时别让她恢复记忆,安心做他的侧妃。
而没被拆穿的盛纾,心口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总算是放下去了,看到迎面走来的慕容澈,她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美人展颜,刹那间便驱散了屋内和慕容澈心底的黑暗。
“纾儿都听到了?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这几日你好生将养。”
盛纾点头。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慕容澈两人。
换成前世,盛纾是巴不得两人能多些独处的时间,可现在她竟然只觉得尴尬。
为了让这莫名的尴尬缓和些,盛纾主动问起慕容澈和段臻的关系来。
慕容澈没想到她竟然会提起这茬。
他神色淡了些,语焉不详地回答她:“我幼时曾在药王谷住过一阵。”
并非是他有意隐瞒她,只是他实在不愿提起那段日子。
况且那段经历有些吓人,说出来难免会吓到她。
盛纾“哦”了一声,只当慕容澈不愿意和她说实话。左右她也只是随口一问,他不回答,她也不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