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季知道她不会伤害闻人语,但是还是现在一边做出来防备的架势说道:“你本不归这片土地,但是被困于此这么多年,你可愿,随我去地府投胎?”
野村千雪扭过头看着面前这个跟刚刚认识闻人信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嬴季有些疑惑,这到底是愿不愿意?如果她愿意,那一切都好说了,如果她不愿意,嬴季会想办法把她封印在这里,但是毕竟是鬼,能够投胎,总比被封印来的安全。
闻人语定定地看了看穿透自己身体的那个女鬼,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了这不是梦,又听到嬴季刚刚的话,有些似懂非懂地问道:“你是,黑白无常?”
嬴季挑眉,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不是,但也差不多。”
说罢她看向野村千雪问道:“你可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野村千雪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点头,纠结了半天后,挤出来一个字:“信?”
嬴季立刻会意,轻声说道:“他已经投胎转世了。”
野村千雪的眼眸闪了闪,然后冲着闻人语挥了挥手,眼眸中带着不舍和温柔,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真好啊。
闻人语巴眨着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有点想哭,她皱了皱鼻子,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低头看去,却见嬴季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带着铃铛的手握住了那个女鬼,然后将她们的手放在了一起。
“道个别吧。”嬴季说道。
闻人语轻轻动了动手指,触及之处,是一片温暖柔嫩,她看着自己指尖处的那只手,咬了咬牙伸手握住,轻声说道:“爷爷他,一定在等着你的,在一个叫奈何桥的地方。”
野村千雪怔了一下,轻轻笑了笑,算是最后的告别,然后松开了她的手,一根红线浮现在她的手腕上,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在空中消失。
闻人语拿着那个从野村千雪的脸上落下来的面具,眼泪流了下来,砸到了上面,沾着浅浅的樱花香。
她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从来都不提自己的奶奶,也明白了在那样的时代,他们的爱情需要承受多大的困难。
明白了自己听到的吵醒自己休息的脚步声,藏着多温柔又胆怯的亲情。
明白了自己的爷爷为什么不胜其烦地一生都做着那些让人害怕的面具。
明白了为什么院子里的樱花树总是开的灿烂。
不过,一切都已经没关系了,至少现在,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一个人记得,一个叫做野村千雪的女子,曾用自己的一生,爱了两样东西,一个叫狂言,另一个,叫闻人信。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叫做闻人信的男人,一生爱了两样东西,一个叫中国,一个叫野村千雪。
不,也许是两个,闻人语看着那个将一把花放在两个墓碑前面的身影,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