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木是个女妖,应该说,是个母猫,黑无常说他给知木洗澡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负罪感,好像他在亵渎别人一样。
嬴季蹲在地上,撩起来一捧水往他的身上泼去说道:“从来不知道八爷的竟然有这样的思想。”
黑无常笑着躲过去,然后很认真地问道:“你说她明明也是个几千年的妖了,为什么就化不成一个人形?”
嬴季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闪了闪,轻声说道:“八爷不知道吗,妖如果承受了太过的创伤,是要透支修为的,自然没有足够的妖力来支撑人形。”
“创伤?”黑无常愣了一下,皱眉问道:“什么创伤?”
嬴季手指带着水在知木的身上拂过,轻呼了一口气说道:“剥皮之伤。”
知木从前也是有人形的,是极漂亮的女子,原本猫就是带着优雅的生物,更何况是女子,别的女妖总会带着一丝妖媚,但是知木不一样,她总是活泼得紧。
知木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之间注定了的,比如她和赵授衣的相遇。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赵授衣正生在九月,虽然这名字来源诗经,但是实际看上去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有意境。他的父母倒也没有别的念想,想着他能够一辈子吃饱穿暖就算是满足了。
赵授衣是个医者,而且是个年轻且有目标的医者,本来大夫就是和积德的活计,更何况赵授衣还有个不错的皮相,说媒的人排着队踏破了门槛。
但是他都一概拒之,他自小以神农为敬仰,以华佗为目标,他的终身之志本是游历山川,遍识草木,如果能够汇集出来一本完备的医药之书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行,到处行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知木的修为并不是多高,只是在林子里呆的久了,见识不到什么危险,她也就不觉得修习有多么重要,向来野惯了的,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她从悬崖摔到了赵授衣的面前。
一条腿瘸了去,还没来得及化成本身的样子,就看到了背着箩筐采药的赵授衣,四目相望,分外尴尬。
赵授衣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耳朵根子有些发红,低着头问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深山老林?”
知木很想说你的问题真多,但是自己的腿还在一个人类手上,她撇了撇嘴说道:“没有名字,自小就生活在这里。”
“啊?”赵授衣愣住,万分不解地问道:“一个姑娘,自小在这深山之中,如何生活得下去?”
“你若自小在这里,也会活得下去的。”知木不屑地说道。
赵授衣被噎了一下,岔开话题,又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你的腿现在骨折了,必须安心休养数月,你在这林里,还生活过得下去吗?”
知木巴眨着眼睛,摇了摇头,瘸着一条腿,别说是去捕猎了,自己不让那些凶兽给吃了就是好的了,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纠结起来。
“那,你要不要跟我下山去?”赵授衣系上最后一个结,抬头问道。
“山下也未必安全。”知木闷闷地说道。前些日子有只狐妖下了山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类给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