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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叶玄武的二子叶廷收到了一个名为高泰的商人带过来的剑与信。
那剑他是认识的,秦君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只是他和大哥合力封锁了消息,不让这件事被他们父亲知道。
叶玄武对秦君的重视,北境谁都能看出来,连他们这两个亲儿子都不准多摸几下的佩剑都能送给对方。
而且叶玄武提到秦君时,每每都是夸赞,甚至听对方的话按捺住了性子,不亲自去上战场杀敌。
若叶玄武知道秦君离去了,必会情绪大动,那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可经不住这般刺激。
叶延看着桌上的剑,以及一旁的信封,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便把他大哥请了过来。
叶惇得到消息后连忙将军中的事暂交给副将,赶了过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同时说道:
“不能让父亲见着剑。”
“不能让父亲看见……”
他们将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然后颇为头疼地看向了那封信。
毕竟是秦君亲笔,若是毁了他们也良心不安。
最后,叶老二做出了一个大不敬的决定,取出信来先替父亲一观,若无事便伪造个封口送过去,若可能会刺激到父亲……便先由他们收着,待哪天瞒不住了再拿出来给父亲看。
叶惇虽觉得违背礼数,但还是没有反对,默认了叶延的做法。
他们展信观之,见其中只是一些日常闲谈,以及对叶玄武身体的关心,竟半句也未提到送过来的剑。
叶惇心生几分羞愧,与叶延一同将信装起来还原,送到了叶玄武那儿。
见叶玄武看到来信后脸上轻松的笑容,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不料没过多久,叶惇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折腾地找到了他爹藏着的剑,双手提着剑在院子里对着花草比划,还被叶玄武撞见了。
叶惇与叶延得到府中人汇报后连忙赶了回来,却发现叶玄武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激动,只是颤抖着手轻抚剑身。
“没想到,你最后竟还把剑送了过来……”
叶延听到后睁大眼睛,“爹,你早就知道秦君他……”
叶玄武珍重地将剑收好,说道:“你们真以为能一直把我蒙在鼓里?”
“这不是怕您受刺激身体受不住……”
叶玄武没有说话,长久后才叹了一声天命,眼角泪光晶莹。
……
安阳城,沈姝依照胡管家与她说的秦先生的吩咐,妥善将那八册医书收好,然后又另外地将其全部另外誊录。
胡管家跟她说先生并没有让她费力誊录那么多遍,这也太累人了。
沈姝却摇摇头,这些医书耗费了秦先生太多心血,虽说是要传给天下人,可若千百年后依旧失传了呢?
她固执地做了三手准备,一份交予当今陛下,一份交给两位老师,由大夫们传出去造福天下人,而原稿被她用最妥善的方法封存,深藏在云雾山。
以前宁王府不也盛极一时,还不是转眼便沦为过去……所以她要让秦先生的心血,即使在朝代更替,世间大乱之后,也能得以留存。
沈姝在十六岁时,便离开了安阳,效仿秦先生当年,四处游历行医。
两年后,她到达了南渝,遇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
对方一身利落的黑衣,似乎是在执行什么公务。
那女子也看见了她,处理完事情后追了上来,然后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你在路边救了我,我却偷偷拿了你的书。”
沈姝这才想了起来,她当初看到对方在路边昏倒,然后帮了对方,回去后发现书丢了……
“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如果是现在,我看到路边有人昏倒还是会去救。”
黑衣女子神情变得十分复杂,情绪隐隐激动,“你不怪我吗?我当初偷你的书就是想要力量,想要报复!我小时候遇到的疯癫算命的都说,我是一个坏种!迟早会成为这个天下的劫!”
“没有人天生会是坏种,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而且你还跟我道歉,如果你不放心,我也给你答案,我原谅你了。”
黑衣女子忽然哭了,沈姝当场愣住,然后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她的背安抚。
“你和我不是一样的人,秦君也是……”
“当初我被压着跪在于家人面前时,想着若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我记下了许多巫蛊邪术,心里被怨毒充满,然而在我以为要在被送往庵堂被于家人暗地里处理掉时,忽然有了另外一条路。”
“我后来才知道,是秦君将我拉了出来,他还妥善安置好了我的母亲。”
“只是秦君那么好,为何会……”
沈姝生怕她又生出什么偏激的念头,说道:“秦先生只是回到天上去了……”
未等沈姝说完,黑衣女子便坚定点头,“你说的对。”
“对了,你是要在南渝办什么事吗,南渝毒虫走兽多,人员又混乱,我跟着你吧。”
沈姝诧异,“你不是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办吗?我可是要在南渝待上许久。”
黑衣女子眨了眨眼睛,“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收尾也不是离不开我,我去递个纸条说上一声,反正冷老大早就习惯了……”
沈姝忽然对她口中的老大产生了一点同情。
于是二人结伴而行,后来又救下了一个名为萧谨言的游学书生,三人在这天下闯出了一番名声。
多年后,远方一个偷馒头的疯癫的老头忽然清醒,眼神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气数全然变了!到底是哪位大能出手,直接改变了一个王朝的命数,好大的手笔……”
“你这个老乞丐!还说自己是半仙呢!又来偷俺家的馒头!”
“不好!”
老头拔腿就跑,后面的中年汉子竟然追不上他,只能在后面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