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先考虑下可能有几种咒灵吧。”我将日记本翻开,“首先是雪人,考虑到后面说化掉了,有可能是附身类的。”
“然后是树,不排除跟雪人的是同一只咒灵。”夏油说。
“不过,还是当作最坏的情况吧。”我看着夏油,“树是另一种咒灵,或者……”
“每次出现的树都是不同的咒灵。”夏油与我异口同声说道。
我不由得笑起来,夏油能够跟上我的思路,那么沟通也会方便许多。
“水滴,浴室开关、与水有关的咒灵。”
“石头可能是石像的一部分,石像破碎、出壳而生。”
“人偶,附身、付丧神。”
“老鼠存疑,蛇,拟态型咒灵。”
“笑声、孩子,人模样的咒灵。”
“天气变冷,诅咒侵蚀、影响天气的咒灵。”
我与夏油一人一句将日记本可能会出现的所有咒灵都点出。
“不排除只有附身和拟态两只咒灵的可能性,不过这种近乎是侥幸的想法,我想还是摈弃掉吧。”将日记本合上,“所以我们最有可能身处咒灵聚集的巢穴,不过咒灵居然会扎堆,这有些奇怪。”
“……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夏油沉默半响,神色凝重的说道。
想到夏油的话,我想起了关于两面宿傩手指的事情,但是——
“手指会吸引咒灵不错,但是日记本里的咒灵并不是低级咒灵,而是会使用手段去让人产生恐惧的、有一定智慧的高级咒灵。不可能只是手指的结果……或许不止一根手指,或许存在的不止是手指。”
“在明冢先生回来前,我们先去其他人家那里看看情况吧。”我对夏油提议,但是对方并没有露出赞同的表情,反而皱眉,“阿托利斯,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去找那些什么都看不见的普通人。”
微微眯眼看着夏油,夏油似乎是看不起普通人。
啊,真可笑。
“有时候正因为看不见所以更敏感,何况……”我抬头对着窗外,“现在这必然是异常,不查明情况我们或许连祓除咒灵都做不到。”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说动了夏油,夏油垂头沉思几秒便点头应好。
我笑了。
走出门,要下楼梯的时候,旁边的门打开,一位面容憔悴的女性抬头看到我的瞬间,眼睛顿时亮了。
泪眼愁眉的女性一把抓着我的手臂,向我步步逼近,“你是咒术师吧?!”女性的声音带着疯狂,表情癫狂,指甲也几乎要陷进我的手臂。
我感觉到身旁的夏油发出了轻微的杀气,管家皱眉站到女性身边,轻声唤道,“夫人,请冷静下来。”
原来这位就是庄司夫人。我看向女性。
庄司夫人并没有听进管家的话,反而朝着我又进了一步,“你会把我的琉杏救出来的吧?”一副我不回答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轻叹一声,我主动朝庄司夫人走近一步,“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将你的女儿解救出来的。”
“真的吗?”庄司夫人问。
“嗯,我将尽我所能。”我点头肯定。庄司夫人这才松开手,后退进步,稍微整理自己的头发,便对我微笑,“抱歉,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听说咒术师非常重视约定对吧?”庄司夫人的神色依旧带着癫狂,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的笑容才真正柔和下来。
庄司夫人哼着歌远去,“啊,要为我的小琉杏准备什么衣服好呢?”庄司夫人拍手,又转个了圈,脚步轻快地离开。
“抱歉,夫人在小姐失踪之后,便成为了这副模样。”管家愧疚地看着我,苦笑着解释。
“没关系。”我笑着摇头,“我能理解,毕竟庄司夫人是一位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但管家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并没有释然,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
“我和夏油前辈先去找庄司先生了。”我对管家说到,管家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低下头。
在走到楼梯的转角时,夏油突然停下脚步。
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夏油,夏油此时的表情静谧而危险,“夏油前辈?”
“阿托利斯。”夏油走到我的面前,夏油比我高出许多,此时又逆着光,带来的压迫感要高出许多,“你的手臂没事吧?”
我摇头,“并无大碍。”
夏油抬手,似乎想捉住我的手臂,但是半道便收回手,手自然放在身侧,“那就好。”
我隐约觉得让夏油不快的并不是我被抓伤了那么简单。
我看着夏油,“不过,夏油前辈,庄司夫人并不像我这般身体健壮,还是小心对待吧。”
夏油只是偏头,“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是谎言啊,我轻笑着,但没有选择戳穿,而是转回头,顺着楼梯往下,走到庄司先生的面前。
“能够救回来吗?”庄司先生疲惫地问道。
“我会竭尽全力。但是,庄司先生,你做好庄司琉杏失去生命的准备了吗?”
原本低头将脸埋入手心的庄司先生抬头惊愕地看向我,我从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似乎格外冷酷的自己。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庄司先生暴怒地喊出来,手紧紧抓着椅子手把,青筋爆出,“我们付的高额委托费,可不是为了听你这句废话的!”
“庄司先生。”
我冷静地注视着喘着粗气的庄司先生,“我并不清楚你花费了多少金额,费了多少口舌,但是,我有必要向你说明事实,而不是欺骗你,让你产生不必要的期待。”
“事实上,你应该也清楚琉杏小姐凶多吉少吧。”
被咒灵带走了整整三天,生死难论,连身体是否完好都难以下定论。
我单膝跪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位悲伤的父亲,“我所能做到的便是竭尽全力拯救这一切。”
“抱歉。”庄司先生忍不住捂住了脸,“请你先出去吧,我现在有些混乱。”我依言站了起来,“庄司先生,因为夫人的情况,我并没有说琉杏小姐生死难测。”庄司先生应当不是愚笨之人,那么点到即止便可。
说完我和夏油一起离开。
*
“你没有必要对他们这样卑躬屈膝的。”一同走在坡道上的时候,夏油突然说道。
“卑躬屈膝?”我惊讶的看向夏油,我完全没想到夏油居然会这样想,“夏油前辈,你的想法太偏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