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卞瑛瑛很早就醒了,匆匆洗漱完毕之后,坐在榻上与怜儿大眼瞪小眼了许久,对方才略显尴尬地问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去做,但又不方便开口?”
“没有。”卞瑛瑛思忖了片刻,道:“我就是想知道府里今天的情况如何?”
因为原小说这个时候,左丘玉人已经在早朝之上提出要领兵攻剿祁国一事了,消息传回太女府,山雨欲来,人人皆惊。
“没什么事啊,殿下今天也没去早朝,好像还在寝殿休息了。”怜儿并不清楚卞瑛瑛的用意,以为对方单纯地只是想打听皇太女的动向,却又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姑娘是不是想给殿下准备早膳?”怜儿一脸自以为看懂一切的表情笑道。
“对,早膳,这么一说的确有些饿了。”
得知左丘玉人并没有冲动行事,卞瑛瑛总算放下心来,紧张感一消褪,肚子的饿感便格外明显,于是自动忽略了怜儿方才话中“殿下”二字,笑道:“赶紧去小厨房,今天早饭我能吃三个烧饼。”
早膳过后,卞瑛瑛就拿着小半瓶百花酿找那个算命的去换笔山形状的宝藏钥匙了。
其实她倒是没有必要刚第二天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去换钥匙,只不过夜长梦多,谁知道那个算命的会不会头脑一热临时变卦,今天让她找百花酿,明天就让她寻百虫散,卞瑛瑛暗想,自己又不是神仙,这么闹下去可受不了。
百花酿虽然量很少,但胜在极为珍贵,而且那算命先生也并未食言,一番夸赞慨叹之后果然将钥匙交给了卞瑛瑛。
之后的一段日子,太女府的气氛虽然不能说恢复如初,但相较之下确实缓和了许多。
皇太女左丘玉人每日还是忙于国事早出晚归,而在众太医的竭力诊治下,秦铮将军的伤势稳定,毒也清除得差不多了,虽然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过确实已无性命之忧。
原小说中只是提到秦铮数日之后便会醒来,但没有精确到具体时日,卞瑛瑛推测,如果哪一天突然在那个表情缺乏的皇太女脸上看到几分笑容,那八成便是秦将军苏醒之日了。
这段时间因为左丘玉人心情欠佳,太女府里的每个人都如履薄冰,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作妖挑事,卞瑛瑛的生活倒是平静,除了每日逛街熟悉京城地形以外,也会让怜儿讲一些这个世界的历史过往以及人文轶事。
这日午后,卞瑛瑛同怜儿去戏园看了一场戏,散场之后,第一次亲身经历在古代看戏的卞瑛瑛有些兴奋,忍不住对伶人们进行一番夸奖赞叹,什么身段风流,唱腔优美云云。
回府的路上,忽听怜儿说道:“姑娘听说了吗,前几日秦铮将军已经醒过来了。”
“醒了?”卞瑛瑛心下略略算了算,原书说的是数日之后,如今距秦铮回京已经过了不少日子,按说也的确该醒了。
只不过当初自己还半开玩笑地想,事件后续发展情况可从那个不苟言笑的皇太女脸上的表情变化来推测,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卞瑛瑛就几乎没在府里见过左丘玉人。
也不知道是对方真的太忙,还是自己住的位置过于偏僻,亦或只是她们二人的时间对不上而已。
“醒了就好,江山稳固,殿下亦可安心了。”
卞瑛瑛口中的江山稳固四个字绝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因为在原著里,秦铮被塑造成一个武艺超群用兵如神的常胜将军,如同战神一般,是个让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有他镇守的地方无一人敢造次,即便是朝中名将如定国公府的冯琸,以及将军府的莫飞,皆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至于这次中毒受伤事件,也只是因为秦铮救人心切才遭暗算,然即便是身受重伤,这场长达数月的战争依旧以胜利告终,并未有损其常胜将军的威名。
......
卞瑛瑛踏进太女府大门刚走了没一会儿,赫然就在前院看见了此刻坐在石桌后面正在品茶的左丘玉人,以及站在她身旁伺候的红笺。
倏忽之间,卞瑛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因为皇太女左丘玉人这个时间大多都在忙于国事或是在书房读书,很少会这么悠闲坐在前院看天边云卷云舒的。
卞瑛瑛与怜儿照例行了个礼,却见左丘玉人凤眉轻挑,淡淡道:“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卞瑛瑛总觉得左丘玉人这样的口吻,仿若自己与她已经在府里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熟悉到言语行为之间都可以这么平淡日常。
回过神来后,卞瑛瑛点了点头,这时又听得坐在对面的左丘玉人冷声道:“听说你最近日日出府玩乐,倒是潇洒自在得很啊。”
呵——就说日常恬淡风并不适合左丘玉人,果然这种冷冽风才是她的本色。
卞瑛瑛在心底暗自想着,看这架势,莫不是因为其他人近期大多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所以这是要为了出府玩乐一事找茬儿训斥自己?
想好了一番说辞正要反驳的时候,忽见左丘玉人抿了口杯中之茶,悠然道:“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适当玩乐倒也未尝不可。”
“......”
若不是知道原小说中的人设并非如此,卞瑛瑛真想给左丘玉人打上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标签,一句话到她嘴里,你能猜到开头,却永远猜不着结局。
站在左丘玉人身边的红笺挽着双手,司空见惯的笑容隐隐地浮在脸上,卞瑛瑛觉得她的神态表情如果放到今时今日,就十足一个吃瓜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