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在三名捕使眼中滚涌,其中一人突然放声自嘲大笑,“好啊,好得很!我们相处五年,竟是不知你张鹤还有如此心机!”
另外一人上前一步,脸上浮现痛心疾首的恼恨,“张鹤,身在公门,你杀了锦衣卫,今日便没有兄弟情义。”
剩下一人什么都没说,将手中铁尺举在身前,用行动表达与张鹤决裂。
受伤的锦衣卫,眼底血红一片,他缓缓从腰间掏出一物,忍着眼中的泪咬牙将其扭开,往屋顶一抛红雾霎时弥漫。
顾笙虚脱的靠在椅背上,一缕被汗打湿的黑发黏贴在鬓角,显出几分病态的凄美,将她那股倔强都给冲散了不少。
随着时间推移,诊脉的大夫脸色越来越难看。
“姑娘重伤未愈,不好好休养怎还要操劳过度引发内疾?当真不要命了?”大夫气哼哼的说教。
顾笙也不生气,作为医者看到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会很生气。
大夫行云流水的开好一张方子,让药童赶紧抓药。
“你幸好是服用孙大夫的独家秘药,不然你还要咳血,若是在不安心养病,你就做好得肺痨的准备吧!”
顾笙眼角一挑,不置可否。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可她却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再怎么休养,都会落下病根,只是轻重有些分别罢了。
“大夫,她需要养多少日子?”穆七开口。
大夫皱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他:“养伤哪里有准确的时间?当然是病人好了就不需要再养。”
穆七被怼的脸色一沉。
他是锦衣卫,又是跟在赵翊身边,身上自有一股凶悍的气势。
此时冷着一张脸,到让大夫后怕的站起来,小心的说道:“药拿回去,一日三贴饭后服用,等喝完了再来复诊。”
药童将切好的药包递给穆七。
穆七倒也没有为难一个孩子,接过药,对着顾笙冷漠的说道:“能自己走吗?”
顾笙坐着没有回应,因为她此时正忍受着肠胃翻涌的滋味。
眼瞅着巳时已过半,她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眼前一阵阵发黑。
穆七误会她在生气,便冷嘲一声:“逞强的时候就要考虑好后果,免得拖累别人,自己还难堪。”
顾笙垂着脑袋闭着眼,想要压下发慌带来的心悸。
“穆千户,我自己能走回驿站...”
“师傅快看,前面冒烟了,还是红色的烟!”药童突然惊奇的大喊一声,打断顾笙好容易积攒力气所说的话。
大夫刚动脚,身边就刮过一阵风,他惊呼着躲开不巧撞到柜台,疼的他龇牙咧嘴,唬得小药童冲上前去,连声问道:“师傅,您没事吧?师傅,撞到哪了?”
大夫一边疼的倒抽气,一边气的用手指着穆七,可愣是一个字都不敢指责。
门外已经有数道人影奔着浓烟疾驰,还有高喊声传来,紧接着三班捕使叮铃啷当的也从门前跑过。
“快,吴定远在前面..”
“不能让他跑了..”
顾笙急的猛地站起来,却忘了她自身的虚弱,险些栽倒在地,好在一把握住椅子扶手跌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