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人头攒动,音乐声音整耳欲聋,没什么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
男人目光凌厉,威胁说:“别他妈管闲事。”
女孩被拉扯,一直往许知颜怀里躲,抱着她的腰死都不松手,苏潼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撞上这一幕。
KK硬气起来,气势还是比那两人弱了一截,“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人不可能让你带走。”
男人一把推向KK,KK没站稳,脚底打滑歪倒在沙发上,头磕在了酒柜上,抬手一片腥热,右额全是血。
许知颜见状,愤怒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带着你那娘炮朋友滚去医院,我说了,少他妈管闲事。”男人拉起女孩。
许知颜往前迈了一步,又把人抢了回来,“你别想把人带走。”
男人一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许知颜右侧面颊,苏潼抄起瓶子用尽全力砸在男人头上,趁机推开他,傅书珩及时赶到,扶起许知颜,又把男人反手按倒在地,用力朝他腹部踹了两脚。
这下是犯了众怒,楼上一伙人全冲了下来,足有十来号人。
傅书珩看到那女孩,就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将四人往里推了推。
临近他们的两桌人发现异常,想当个和事佬,但看见双方的实力悬殊,傅书珩一对十,叶问在世也不保证能赢,最终选择闭嘴自保。
领头那人忿骂道:“今天他妈的怎么接二连三遇到管闲事的人。”
局势胶着,谁也没先动手,傅书珩还有理智,他刚才报了警,再慢警察也该到了,看见对方这人数,更加证明了他判断的准确性。
他试图交涉:“我们的人你也打了,不算吃亏,人就暂且留这。”
那些人懒得废话,领头的男人示意自己右手边的兄弟,上去就推搡傅书珩,傅书珩肌肉迅速反应,侧身撇过那人的手,扯着他的肩将人推开。
傅书珩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许知颜尖叫提醒他,傅书珩仰首弯腰躲开迎头而来的酒瓶,却还是砸歪在他肩膀上,正等那人有下一步动作,警察赶到了。
周围几桌人也一起被带去了派出所做笔录,KK和傅书珩来医院处理伤口。
KK额角缝了几针,轻微的脑震荡,傅书珩肩膀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淤青,他来药物窗口买了支烫伤膏,才和KK一起被带回了派出所问话。
那伙人经警察仔细盘问,涉多起案件,其中就有组织卖.淫,贩卖毒品,听得许知颜心有余悸。
凌晨三点半,四人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
傅书珩走在最前面,压着自己的怒火,许知颜仿佛最近被打习惯了一样,面部皮肤的疼痛阈值都升高了,没多在意挨的那一巴掌。
许知颜感受到了傅书珩周身的寒气,朝着他的背影说:“傅保镖,谢谢你啊,你肩膀还好吗?”
听见许知颜的声音,傅书珩压在心里的火苗被浇了油,一瞬被点燃,他不敢想象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他不在,许知颜会遭遇什么,特别是知道那些人干得污糟勾当以后。
傅书珩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大声呵斥说:“你趁什么能?”
KK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护着许知颜,“Girls help girls,你懂不懂,干嘛凶知了。”
“你脑子不晕了是吧?刚才我没看你护着她。”傅书珩厉声指责。
KK不敢说话了。
傅书珩没再理KK,接着对许知颜说:“喜欢当英雄是吧,你知不知道刚才……”
许知颜和他对上,态度冷静地问:“难道见死不救吗?”
傅书珩反问:“你的救法是把自己搭进去,是吗?”
街上仅有他们几个人,夜空无星无月,路灯也休息了,唯有路口的红绿灯还尽忠职守。
许知颜情绪蓦地崩溃,积压了几个月的委屈在心头萦绕,泪水决堤:“你不就是怕我出事你会丢工作吗?刘亚琦不是高价雇你吗,你去啊!”
这几个月来,许知颜忍下无数委屈,给原本平静惬意的生活添了无数把火,身边的人都觉得她作,她再难都没有低头,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一只必须靠人豢养的鸟。
她苦中作乐,伪装情绪,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默默消化,今夜酒精加持,所有的不甘与苦楚全被傅书珩唤了出来。
许知颜坐在一旁的路岩石上,双手胡乱抹着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
傅书珩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屈膝蹲下,“对不起,我……”
许知颜推开他,侧脸不看他,吸着鼻子说:“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走你的阳关大道去吧。”
苏潼踉跄拉过傅书珩,解释说:“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带知了回我那里。”她抿了抿唇,犹豫说:“知了她……有苦衷,你别怪她。”
苏潼最是知道许知颜的处境,说实话,她最初很不看好许知颜,一个娇小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人的折辱和日夜颠倒高强度的工作,但许知颜以实际行动告诉她。
她可以。
许知颜事后回想起来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傅书珩发火,她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制衡情绪的突破口,正好傅书珩递了把柴。
又或者是,她见到刘亚琦当面挖墙脚,哪怕嘴上说着不在意,心底却还是怕傅书珩真的离开,她把他当成了安全感的象征,才敢肆无忌惮地宣泄。
可他们明明才认识几天。
几天而已。
傅书珩僵硬地点点头,从口袋拿出烫伤膏交给苏潼,一个人伴着噬人的夜色,消失在了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