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刺史府。
鲁世范率领着众多手持木棍的家丁护卫,自刺史府的朱漆大门中鱼贯而出,分自两队,一队将喊冤人群团团包围,一队横亘在人群和刺史府中间,维持着秩序。
“薛大人啊!岑县令冤啊!”
“冤枉啊!岑县令是个好官啊!
“岑县令一直秉公执法、爱民如子,小民可以作证,还望薛大人明察呀!”
岑文本今天一身宽大的学生服,扎着白色的束发,系着墨绿色的玉带,与其身后哀嚎喊冤的乡亲们不同,他一直是弯腰作揖,面色平静而笃定,静静地杵在原地,一言不发。
薛胄领着杨頔缓步出现在刺史府大门口,鲁世范见老爷来了,大声喊道:“肃静!肃静!”
话音刚落,薛府的家丁护卫立马不停的以木棍重重击地,直至场中再无喧嚣之声。
自始至终,岑文本仍纹丝不动,仿佛外界的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干一样。
一见岑文本的样子,薛胄的脸色略微诧异,随即抬手,道:“免礼吧,你有何冤情?”
直到薛胄出声,岑文本方才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道:“学生此来,不为喊冤。”
“哦?那你聚众来此作甚?”薛胄沉声问道。
“学生是来说理的,而这些乡亲们,是来给学生的理作证的。”岑文本不亢不卑地答道。
“放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给我家老爷说理,真是岂有此理!”鲁世范大声喝道。
薛胄并未制止管家的喝声,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岑文本,而岑文本至始至终也从未看鲁世范一眼,两人四目相对。
片刻后,薛胄微笑道:“你且说下去。”
闻言,岑文本整了整衣冠,略作思考后,道:“其一,家父岑之象乃大隋钦命的县令,现被薛大人以刺史身份,强行捉拿下狱,有违法理,此为无法也。”
“其二,刺史大人以家父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的罪名,罢免我父的官职,而按大隋律,刺史并无此权,此为无律也。”
“其三,家父一生秉公守法,做事谨言慎行,并无处罚任何法文条令而突遭横祸,此为不公也。”
“其四,家父即已下狱,应交有司、衙门审理,如今却既不开庭审理,也不放人,此为不正也。”
“此无法无律、不公不正之事,还请薛大人解答。”说完,岑文本深深做了一揖。
岑文本话音刚落,全场噤声。
以鲁世范为首的家丁护卫一面对这小孩的话语感到惊奇,一面又因为岑文本的话矛头直指薛胄而怒不可遏。
而岑文本身后的乡亲们也没料到岑文本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完全不按剧情出牌啊!
此话一出,等于直接得罪了湘州的最高行政长官薛胄,不少乡亲们已然开始害怕后悔起来。
看着隐隐有些骚动的人群,薛胄淡笑着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人群安静,然后冲大兴方向,抱拳道:“首先,托皇上信任,任命老夫为湘州刺史,既为皇命,老夫就要对自己的职位负责,对皇上负责。”
“其次,老夫既为湘州的父母官,就要为这里的每一个百姓做主,发生在湘州的每一件事情,也都归老夫所管,所以,老夫有权下狱调查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