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町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没有再多说什么。
突然间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轮椅转动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畔。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斯晏已经转动轮椅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今天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半遮着他漆黑的双眸。
他目光落在她手上那个草莓蛋糕上,随意开口问道:“你做的吗?”
沈町被他这么看着,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她这么多天学蛋糕以来,做的最象样的成品。
但因为她自身在美术上面没有天赋的原因,上面的图案给她画的歪歪扭扭的。
她很怕许斯晏会来一句“你这做的什么东西”,有些心虚的:“嗯”了一声。
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好,她又问了一句:“我快做好了,你要尝尝吗?”
许斯晏点了点头,他微蹙了蹙眉,似乎欲言又止。
过了好几秒,他才试探性的开口:“要和我一起去吗?”
“啊?”沈町反应慢一拍。
她即刻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心里有点儿“受宠若惊”。
那可是许斯晏的母亲欸。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可是他的夫人,陪着他去拜会自己的婆婆,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她没有纠结太久,上楼换了衣服下来之后,许斯晏已经坐在了车里等候着她。
因为是去墓地,她穿得稍微严肃了些,一身黑色的长裙,露出了她纤细白皙的脚踝。
外面下着大雨,霹雳啪嗒的落在地上。
司机为她撑伞,她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她手里拎着她刚刚做的蛋糕,许斯晏挑眉:“不留着自己吃吗?”
沈町笑了笑,她将头发盘了起来,露出精致的巴掌脸,耳垂小巧,上方的耳坠顺着她的动作晃了晃:“既然做好了,就一并带过去吧。”
她耸了耸肩,又道:“希望伯母不会嫌弃我的拙劣的画技。”
许斯晏这才注意到,她蛋糕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图案。
那个图案被她改掉了,原先是一朵玫瑰花,现在被她改成了一个火柴人。
依稀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女人。
他明白了她含义,少见的勾了勾嘴角,随后望向窗外,没再说什么。
沈町想到了什么,又急忙笑着说道:“当然,你也有份。”
毕竟一碗水还是得端平。
许斯晏声音磁性,他阖上眼,闭目养神:“下次再做给我吃吧。”
.........
下雨天,墓地里一个人都没有。
硕大的雨点自天空中落下,洗刷着地面,溅起不小的水花。
司机下车替许斯晏撑着伞,因为他行动不方便,沈町只能自己独自撑着一把伞。
她踩着高跟鞋,跟在许斯晏的身后。
他来到了一处墓碑前,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
眼神示意一旁的司机,对方接过他手里的花,摆放在了孙夫人的墓碑前。
沈町手里拎着一盒蛋糕,司机也没有忘了她,又淋着雨跑到了沈町的身边,将她手中的蛋糕接过,与那束百合摆放在了一处。
沈町这才有机会见到许斯晏的母亲,她站在许斯晏的身后,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墓碑上的照片有些老旧,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个极其漂亮温婉的女人。
许斯晏与她长得很像,尤其是那标志的桃花眼,几乎一模一样。
-
三个人在墓碑前呆了约莫半个小时,这才离开。
再次坐进车里,沈町身上已经被雨淋湿了不少,裙子的下摆贴在小腿上,发丝处沾了些水。
车内的冷气没有关,她一进去,整个人浑身就抖索了一下。
许斯晏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她。
沈町接过,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住她,他西装外套上残余的温度驱赶了她身上的寒气。
鼻尖弥漫着淡淡的黑雪松香,她打量着许斯晏。
虽然他平常话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和工作相伴。
但她也能明显的感受到,他从墓地回来之后,心情好像更差了些,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偶尔听佣人说闲话的时候听到过,许斯晏从来不会拜会他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没有过。
她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雨幕,模糊的街景一一倒退。
沈町想起了之前周帆和她说过的,关于许斯晏的父亲出轨被他亲眼目睹的事情。
大概是心里对他有怨念,这才从不拜会吧。
可她又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她缓缓伸出手,试探性的握住了许斯晏白皙如玉石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凉,带着冷意。
察觉到手上的温度,男人手微僵了僵,他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一眼。
沈町见他不反抗,便胆子大了些,握住了他的整个手。
他的手很大,可以包裹她整个手掌。
沈町笑了笑,用拙劣又粗笨的理由解释:“你把衣服给我,我帮你暖手。”
许斯晏当然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他眨了眨眼,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欲望,却也没有甩开她。
沈町是个嘴巴闲不下来的人,她变着法儿的哄许斯晏开心,笑着说:“我刚刚看到了你母亲的照片,她长得真好看。”
她目光略过男人标志的眉眼,丝毫不脸红的吹着彩虹屁:“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完全继承了她的优点。”
坐在前方默不吭声的司机没忍住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后方的两人。
见许斯晏微阖着眼,脸上眉眼一丝不耐。
他在认真的听。
沈町自顾自的说着话,她换了只手,覆盖在了许斯晏的手背上。
柔软的掌心将炽热温度传到了男人的手背,他冰冷的手逐渐回温。
“你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她忽然间开口。
许斯晏闻言这才有了些反应,他睁开眼,那双往日里被冰冷覆盖的双眸浮现出有些复杂的情绪。
似乎在回忆些不太好的事情。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