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姝被她们盯得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只见一贵女上前,声音清亮却底气十足。
“今日皇后娘娘设了才艺大赛,等会儿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你,你并不是太子的良配。”
沈芸姝心想,不必你告诉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是的,我和颜姐姐一样,会用实力证明,我们才是皇后心中的佳选。”
沈芸姝尴尬的扯扯嘴角,想要从这场景中逃离开,但是她并不能够。她现在站在这里不仅仅代表她自己,还有沈家的尊严。在比试中被打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一开始就逃避。
沈芸姝福身,“臣女今日只是奉命进宫,并不知道今日还有才艺比试,也未曾做过准备,还请诸位姐姐等会儿手下留情。”
诸位贵女只当沈芸姝只是表面客套,心中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尽全力让沈芸姝吃不了兜着走。
谁能想到,沈芸姝她其实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姑娘呢。
依竹吩咐宫女将准备好的物件摆上,众人都聚在一处,除了沈芸姝都紧张得不行。
女子的才艺比试无非就是琴棋书画,今日赏菊,琴棋是用不上了,只比书画两样。
沈芸姝看了看摆好的笔墨,书和画的比试内容很简单。
“书”便是写一张和菊花有关的诗词,可以是名人的诗句,也可以是自拟的。主要是比字,也顺便看看她们的才气。
“画”便是以眼前场景为基础,画一幅赏菊图,看谁的画最有灵气也最写真。
沈芸姝对“书”还算有把握,“画”这一技上倒是心虚的很。沈立也不是没有为她请过先生教她琴棋和画,只不过她忙着学算账看账本,每次都偷摸着用月例贿赂先生,每月交上去的作业都是善画代笔。琴棋书画中,“画”学的最烂。
沈芸姝头疼的捏了捏手指头,看着诸位贵女活动着手腕,跃跃欲试的模样,心想,她等会儿输的太难看丢她爷爷的人怎么办啊?
她太怕回去被她爷爷打手心了。
小时候字写得不好看,沈立又是个管不住她的爹,只要她一哭,沈立立马就心软了。左一句“乖闺女”,右一句“小心肝”,到了十岁写得都是一□□爬字。后来她爷爷看不过去,就将她拎到了自己面前,每天监督她练字。但凡她哭一声,沈慎打手心的时候就多打一下。
要是今日她的画作太丑让沈慎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每晚让她画一幅画交上去啊?
想到有这种可能,沈芸姝拿起毛笔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书”给了一炷香的时间,“画”有一个时辰的功夫。
沈芸姝提笔,左右望了望身边的两位贵女,两人用狼毫沾了墨已经下笔,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沈芸姝如同阿斗一般,提笔忘字,不知道该写什么好,眼看着一炷香即将烧尽,无奈之下她就写了几句诗交了上去。
“书”比试完,宫女们将诸位小姐的字拿上前去给皇后观摩,旋即便开始了“画”的比试。
沈芸姝硬着头皮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勾勒,只希望等会自己画出来的东西能让众人看清楚那是一副菊花图。
身边的小姐们画得无比认真细致,她画完一笔就望望眼前的菊花,实在是不知道下一笔该从哪一部分开始画。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去考试但是没有背过书的学子,只能坐在考场里抠手指头。至少人家学子还能扣扣指甲盖,她现在的情景根本不让她抠啊!
沈芸姝头一回感觉到了一个时辰可以过得如此艰难痛苦。
远处的皇后不知是看了哪家小姐的字,惊叹的喜上眉梢,只将这幅字拿去传阅,身边的宫女太监纷纷应和称赞。
沈芸姝闲得无聊,就盯着皇后那边偷偷地瞧,心下好奇这是哪位小姐的字,居然写得这么好吗?连皇后娘娘看了都赞不绝口。也不知道等会儿自己有没有幸可以看上一看。
沈芸姝又在自己画的菊花上添了一笔,只觉得这一笔添得多余,但是已经添了上去,又抹不掉,索性不管了。反正这幅画已经废了,再废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严少司正站在观景楼上扶着栏杆远远地望着沈芸姝在自己的画纸上倒腾,时不时地还发呆。
他是知晓沈芸姝不善画作的,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的名字取作“善画”。
严少司抻了抻腿,站得久了腿有点麻。方才他陪太子上观景楼给皇上请安,皇上也不知哪里来得兴致,拷问起太子最近的学问来,要求太子立刻马上给他写一篇策论出来。
严少司当时心想,皇上今天绝对是脑子里冒泡出了坑,太子是出门没看黄历遭了殃。
这策论哪里是说写就写的,连个题目都没有,写什么?写什么都挺假大空的。
但是太子什么也没说,让人布置了笔墨纸砚,便开始写作起来。
严少司歪着脑袋看着太子做学问,越看越觉得太子被那些老头教得太板正了,欠缺了些鲜活的朝气。
“我叫你看那些小姐,你老盯着太子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