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黑色皮服,留着寸头的年轻汉子刚才上厕所去了。
此时这才回来,他看了一眼四周,问清缘由。
同时也恰好知道一些内情。
他走上前帮村妇整理着衣服:“姨,大家也是不知道。回去之后说出来,都会帮你的!”
“帮我?”村妇本来还要去跟宁泽提要求呢。
听到这话。
她擦了擦眼角的一滴血珠,冷眼望向四周这些除了阻拦自己,其他时候完全无动于衷的村民们。
嘴角顿时挂上一抹嘲讽的笑。
村子不大,这些人说到底也都能论上亲戚。
然而除了刚刚自己撒泼,他们为了个人利益阻拦。
平日里又哪儿还有半点儿情分呢?
不止城里人现实,乡下人也毫不落后的。
其实都一样的。
现在花钱容易,赚钱太难。
光一个彩礼、房子、汽车、钻戒,就湮灭了大多数人的淳朴了。
但淳朴和善心完全是两回事。
有钱没钱,和做不做一个好人,也是两回事。
贫穷的侠客不少,贫穷的小偷也多。
说到底,还是看人怎么看待这个社会,怎么处理个人与他人的位置关系了。
见村妇双目冰冷,其间满是讽刺。
不少村民昂着头,狠狠瞪了过去。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扭过了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对视。
唯有黑皮寸头的年轻汉子,似乎没有察觉。
他有些憨厚地挠头笑了笑:“而且俺家弟弟不是出息了吗?今年考上了个一本大学。回头地里的收入,俺们攒攒,除了他的学费,都给恁儿看病好了!”
村妇定定望着年轻汉子。
过了半晌,村妇叹了口气:“二黑,谢谢你!姨从小看你到大,没看错你。你很善良,但你也要成家立业。况且得不到一次性的治疗,光年年花销也会拖垮我们。”
“那”
山沟沟里的村民,根本没有太多收入。
二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承诺。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几个老头儿又喝上了,脸上醉熏熏的。
口中不遮掩地肆意讨论。
全在指责现在的妇女不守妇道了,时代变了,当街撒泼都没人管了。
显然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羞辱村妇呢。
宁泽站在一旁,此时完全不明所以。
他正要开口问询。
村妇却强行卖着老脸先开口了:“我不管你是怎么跟我们村长说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五十万!这事儿咱们甭想罢休了!大不了我死在你这里!让你没法收场!我知道你们有钱人,都是要面子的!”
我?
宁泽顿时一愣。
咱要钱,也得讲个基本法吧?
以命相逼,真犯不着啊
“五十万?”宁泽看了一眼其他村民,见他们并没有掺和的意思。
他微微蹙眉再次问了一句。
这些村民看来不想掺和。
显然这个村妇,是自己来要钱的。
是有什么苦衷?需要以命相逼?
宁泽本可以直接拒绝。
甚至一直诉状,把村妇告上法庭。
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理解地问道:“您能先说说,您为什么需要这五十万么?”
村妇稍稍迟疑,语气却再次强硬不少:“没有原因!你让我们搬家!流离失所!就该多给我们赔偿一些!”
村妇其实是根本不敢说出原因。
说什么?
我儿子需要这笔钱治病吗?
那我不就成了为一己私利,胁迫你了么?
这样做,我反倒从道德上落了下风,失去最后的优势。
没了天时、地利、人和,这钱便绝对要不来了。
毕竟你们这些资本家,从来都没慈悲心,不是么?
两人对一个事物的看待偏差显然很大。
宁泽眉头也是越蹙越紧。
让我给钱没什么问题,但是您得说明原因啊!
您这样撒泼,真得太影响我们秩序了。
而我又不能报警处理您。
一方面这不人道,也没必要。
第二方面,您现在处于弱势一方。
我要报警,企业声誉就会下滑。
传言,也可能会被敌对产业塑造成:某企业占了村民土地,村民要钱,企业高管不给,并且当众对着村妇做了这种事情!
想到这个结果。
宁泽直接抽了一口冷气。
他还是打算讲理。
只要村妇理由合适,五十万而已。
顺水人情做了,再找媒体塑造一波“光伟正。”
当代慈善企业!
当代慈善企业家!
不光符合自己的人设。
同时也是稳赚不亏的生意。
宁泽心下已经定好注意。
可惜现在!
村妇还是死活不讲理啊!
宁泽完全可以掏钱做好事,不顾一切。
但他若真就这么傻傻地把钱掏了。
他岂不成大家目光中的“冤种”了?
之后。
假如其他村民,甚至百里外的村民,都来拿着这个理由来撒泼。
他不给。
黑心媒体再一塑造。
他不又成了占地不给钱的“玩弄村妇的黑心企业高管了么”?!
宁泽深深蹙起的眉头成“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