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大亮,朱天赐刚刚起来就接到通知,袁宗第有事情找他。
袁宗第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两边是岳如昆和张承昭,他们一直都在袁宗第边上——显然是打算同云南那边保持好良好关系。
看见朱天赐过来,袁宗第立刻让人端来一把椅子,然后对着朱天赐说道:“朱先生远道而来,如今在此处可安好?”
“宾至如归,倒是麻烦国公大人了。”朱天赐非常诚恳地说道。
袁宗第听见这话很高兴,又询问了朱天赐昨天晚上是否睡得安稳,有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安排?是不是需要一些护卫之类的。
朱天赐想到自己身边没多少人,又人生地不熟的,找几个人保护自己还是有必要的,连连说可以。
然后袁宗第大喜过望——这表明朱天赐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了,不然如何能够挑选护卫来保护自己?
讲好了护卫的事情之后,随后袁宗第就让自己营中的将士集合起来,准备挑选护卫。
那些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一个一个在朱天赐的面前都昂首挺立,站的笔直。
朱天赐看了看他们,很多都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且浓眉大眼,非常有精气神——大多是一些关中汉子。朱天赐挑选了十八个护卫,又让岳如昆做自己的第一支亲卫的亲卫队长——这也是袁宗第的意思,出于平衡考虑,朱天赐让张承昭做了自己第二支亲卫队的队长。
随后又带着这些亲卫去了自己的住所,说起来这个住所还是袁宗第给朱天赐的,三进的院子,前面还有一排厢房,正好给这些亲卫们当做住处。
亲卫们自然笑逐颜开,很快带入自己的身份,把院子打扫干净,朱天赐没有多管他们,交代他们先自由活动。
忙活完了这些事情以后,袁宗第心情非常好,又给朱天赐讲起了眼前的形势。
重庆位于嘉陵江和长江交汇处,袁宗第沿长江领军而上,而谭文则是率军沿嘉陵江而上,两军会师之后,在重庆城外进行安营扎寨。
“这样安排的话,我们能够随时关注江面的动向,而且外面的水路能够及时运送粮草过来增援。”
袁宗第对此非常高兴,然后用自己的手指指着辽阔的长江江面,对着朱天赐笑着说道:
“而如果我们驻扎在长江下游,那么重庆城中的贼兵就可以随时观察到我军的动向,然后率师而下,这样就会对我们造成非常大的威胁。”
与此同时,朱天赐还看见还有很多的士兵正在训练,有些举着藤牌正在格挡,还有的用刀斧对一些木桩进行破坏。
朱天赐有一些疑惑。
袁宗第对此也进行了解释,说这是梅花桩,专门用来给士兵们训练用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备城中的建奴。
通过袁宗第的讲述,朱天赐还了解到,吴三桂这次出征,不单单有山、陕的绿营精锐,甚至原本归洪承畴节制的湖广野战部队也划归吴三桂指挥。
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动员,很显然,满清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剿灭云南、四川的明军,然后定鼎天下。
而且为了这次出征,满清甚至把湖广、江西的水师都来支援。
“如果放在以前,就算是建奴又如此多的兵力,也是不太敢贸然进入云贵地区的。”一边的袁宗第面露忧色,岳如昆也是心事重重。
“然而去年孙可望兵败投敌,他深知云贵地区人口如何,道路如何,投敌之后云贵虚实定然尽数被满清掌握。”
“而且这次吴贼肯定掌握着孙可望手中的情报,这次的行动怕是有一些难办。”
岂止是有一些难办。
袁宗第不知道的是,在朱天赐的记忆里,这次的行动直接把整个云贵打穿,永历皇帝被俘,然后被弓弦勒死。
袁宗第本人在巫山力战而死;
刘体纯转战长寿,兵败之后全家自缢而死;
李来亨誓死抵抗之后弹尽粮绝,在茅麓山全家阖门自焚。
他们至死都没有打算做鼠尾臣。
最后的大明衣冠,就此凄惨落幕,然后就是满清最终定鼎天下,胡氛满华夏,正气披鼠尾。
话说回来,这孙可望原本就是负责云贵地区的军政和民政的,而且做得也不错。
随后的事情比较荒诞。
因为野心和能力不搭配,最终和李定国发生内讧,孙可望众叛亲离,带着部分手下投降满清。
至此,云贵虚实尽数被满清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