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脾气比较烈的张承昭首先瞪圆了眼睛叫起来,而一边的岳如昆比较沉稳,但是仍然很惊讶。
“自建奴入关以来,宗室子弟大多隐姓埋名,不问世事。就算不是如此的,也在兵荒马乱中被杀害,或者隐没在茫茫人海中,所以我们遇见一个宗室子弟几乎是不可能的。”
袁宗第又想了想说道:“你们两个人知道朱先生身上的衣服什么布料么?”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一边比较耐不住性子的张承昭说道:“不知道,还请国公赐教。”
袁宗第方面追随李自成,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大世面。
李自成在长安俘虏福王和周王的时候也在一边,大顺建立之后更是制将军。
这两个人都知道袁宗第见多识广,所以让他看看。
不曾想袁宗第摇了摇头说道:“这等面料我也是不曾知道的,即使是在福王、秦王府中,都不曾有如此精致的织物。”
“连亲王府里都不曾见过的东西?!”岳如昆和张承昭相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见了惊讶之色。
袁宗第看了一眼张承昭,知道他迟早会把这情况上报给永历天子,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你们注意过他的牙齿和面容么?”
两个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疑惑和茫,
对于朱天赐,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白面书生这样的形象,也没有那么面黄肌瘦——这也是他们把朱天赐抓过来的原因之一。不过若是说牙齿,他们没怎么注意过。
“唇红齿白,没有参差不齐。”袁宗第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他知道张承昭聪明,但是终究是缺乏观察和生活阅历,也没有走遍大江南北,看人不仔细,无论是观察力还是敏锐度都没有得到有效的锻炼。
在朱天赐进来之后没说几句话,袁宗第就看见朱天赐的牙齿,还有浑身的穿着,完全不像他们一般:“你们说的不错,朱先生到底是能够从小吃饱的,唇红齿白,你们可知这样的面相如何来的?”
两个年轻人讷讷不能言。
“这样的面相,需要从小顿顿吃白面白米,而且都是细粮才能有,这样的话牙齿才能够整齐;
至于吃肉,肯定是只吃肉不啃骨头,这样牙齿才能够整齐且干净。如此看来,这位朱先生,怕是大富大贵之家了。”
袁宗第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至于那衣服,我从未见过,昔日闯王入京之时,我不在京城,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说完了这话,袁宗第轻叹一声:“可是亲王府中没有,寻常人家可有?我听闻泰西有奇异的事物,然而如今这里位于四川,交通不便,西洋事物如何来到这里?如此说来,若非天家,如何能够如此?”
袁宗第立刻叫过来护卫,嘱咐他们道:“给朱先生准备一些吃的……嗯,就把昨天打的鹿腿送过去,记得把鹿腿上的肉多去掉一些,留一点儿在骨头上就行。还有,记得准备一些清水给朱先生,方便朱先生盥洗。等一下,记得烧一碗汤过去,毕竟远道而来,更是冬天,用汤给朱先生去去寒、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士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个士兵很快就过来,报告已经烧好了水,朱天赐也已经在沐浴。
他手里拿着朱天赐的衣服——棉袄质地轻柔,非常顺滑,还有几个口袋。
而且和寻常棉袄不同的是,虽然看起来很厚,但是拿在手里非常轻。
袁宗第心下一思考,把棉袄垫在手上握住宝剑——他的手掌却感觉不到一点儿宝剑的冰寒。
“既轻薄,又保暖,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布料?”袁宗第有一些不解。实际上这就是二十一世纪普通的一件羽绒服。不过这个是朱天赐的定制款,上面结合了一些大明的传统装饰。
这位士兵还拿过来一双鞋子,就是非常传统的一双军靴,当时朱天赐正好结束当兵的生涯回来正准备继续自己的学业,然后就莫名其妙来到大明。
几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明白这军靴究竟是什么材料,但是他们清楚这种东西绝对是非常珍贵的。
“确定是宗室子弟无疑。”袁宗第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宗室子弟。”
“不着急,等攻下重庆之后就去询问就可以了。”既然判断出来对方可能是宗室,那么袁宗第也不打算继续催促:“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够表明他身份的东西。”
不过这句话刚刚说出口,袁宗第心里就暗骂自己怎么也这么天真:如今兵荒马乱的,谁会把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留在身边?
尤其是建奴大肆屠杀明朝宗室子弟的情况下。
不过又想到朱天赐刚刚的表现,袁宗第又有一些摸不着头脑——那样的表现明显就是一个非常稚嫩的少年人。
“难道是这位小王爷平常都有一些人护卫?”转念一想又不对,这样的目标太大了,而且清廷对这边的封锁是有目共睹的——难不成有暗中的护卫?
一边的张承昭看见袁宗第有一些怀疑,就沉声说道:“不如探查一番,我们也好确定一下朱先生的身份,这样也不至于让宗室蒙尘,也能够让我们出师有名,不至于怠慢这位朱先生。”
袁宗第点了点头。
张承昭从衣服里面摸摸索索。口袋不深,很快就发现了一串东西。
这是一串珍珠。
当珍珠掏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
尤其是袁宗第。
他虽然没有见过皇宫里面的宝贝,但是走南闯北多年,他也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比之宫中的金银宝器贵重不知道多少。
“这……”张承昭目瞪口呆,都有一些说不出话来,倒是一边的岳如昆比较沉稳持重:“国公,这莫不是真珠【古代一般称珍珠为真珠】?”
“确实如此。”
袁宗第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珍珠,然后让张承昭把珍珠放到一边的凳子上。
对着周围人的人说道:“这真珠颗颗饱满,色泽通透如一,更重要的是,每一颗都是差不多大小,更是世间罕有。”
不过袁宗第不知道的是,这个是朱天赐准备回到学校用来当做自己业余在艺术与设计学院画色彩用的道具——一个工业合成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