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啥法子,她却不说了。
罗氏方才记起来,婆母说过她去阎王爷那里走过一趟了,方才她一门心思被鸡勾走了,如今想起来还有些害怕,这天也黑了,她家也没点灯,看不见婆母的影子…
但是其实她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不然就婆母那样的性格,不上一趟鬼门关,怎么敢当众打那钟娘子呢?
一时罗氏又害怕又期待,若是真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就好了,不然她们家只有两亩地…
要是开年租不到新的地,只能去开荒,或者是男人们出去镇上打短工,给人打短工也能过活,但是那都是下死力气的重活儿,她可舍不得她男人常常干这个。
刘家就四间房,原身和老伴儿住在堂房旁边的北屋,在他们房间还隔出了一张小床,就是虎妞的住处了,这是家里最大也最旧的一间房子了。
其他儿子一房一间屋子。
自从刘二柱去世以后,虎妞就跟着娘睡一块了,今儿自然也是一样的。
虎妞已经十四了,平时最是沉默不过,今儿一番鸡飞狗跳,显然她是被吓到了。
如今一进房间,就看到她娘难得点了灯,在捯饬家财,那盒子里半点银子都没有,只有几十个铜板,
李稔叹了口气,唉,说起来,刘二柱两口子狠了心攒钱,家里劳动力又多,这一两年下来,也有个几两银子。
就是刘二柱也没料到,自己把自己给累没了…
从帝王到最穷的农民,对于身后事都有一种普遍的执着,不管是出于死者本人的意愿,或是家人的祝愿,亦或是世俗的目光,大家伙儿对于身后事都是费财费力的。
所以给刘二柱办丧礼,虽然匆忙,但是原身也尽了最大的能耐,希望她老伴儿下辈子投胎去个好地方。
这让本来就贫穷的家庭越发雪上加霜。
李稔看看手里的铜板,再看看自己拿着铜板的手,常年干活风水日晒留下来的痕迹,让这双手看起来粗糙得很,像块老树皮,手指因为常年劳作,变得越发粗大。
现在摸摸自己这张脸,整天风吹日晒,没有半点儿保养,感觉好像和上辈子的自己差了一辈。
李稔再次重重叹了一口气,就躺在床上不动了。
还是给穷的,一大家的仿佛都得了穷病,罗氏和二虎为了个鸡蛋,就能骂骂咧咧起来,今天她能借着几个便宜儿子的愧疚,吃吃鸡腿。
这法子偶尔用用还可以,次数多了,就没人搭理她了,李稔也不想过这种穷日子,怎么说也得买几亩地,当当地主婆收租啊,得赚钱,何以解忧?唯有捞钱!
稔,是庄稼成熟的意思,当初李稔的爷爷给她取这个名儿,就是她出生在庄稼丰收的时候。
她爷爷家每回收粮食都要自己酿酒,原身的记忆里,家里的酒都是去镇上铺子里打的,很少有人酿酒…
李稔思来想去,只借刘二柱唬住了家里人,若是她现在重操旧业去教书,是不现实的,原身压根不识字…
李稔心里大致有了想法,明儿去镇上就去探探行情…
家里几个便宜儿子,能用的就不要客气,都得用起来,以后就是她们家庭班最有力气的三个工具人了!
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这种免费的长工上哪儿找去?原身两口子任劳任怨拉扯他们长大,临死了只听他们争房子,没见半点儿伤心的,要是原身听到,才是真伤透了心。
现在这几个小兔崽子落在她手里,要是以后乖乖听话,就带着他们吃香喝辣的,要是再作妖,就逐出家门,永不录用!
虎妞看她娘躺着了,也吹灭了灯,上了床。
这下夜深人静了,虎妞在黑夜里,紧紧抱着她娘,金豆子说来就来,她轻声道:“娘,你可要好好的,你要是走了就没人疼虎妞了…”
李稔从来没个年轻小姑娘睡在一张床上过,且这女郎还是她今儿新鲜出炉的便宜大闺女,白得了一条命,她自然会好好活下去,鉴于今天所有人的表现,显然这闺女很有资质成为他们刘家家庭班的学习委员,全班的表率!
李稔忍着不自在道:“我自然会好好的…你莫哭了…明儿你也跟着一起去镇上逛逛…”
只说自己好好的,没说娘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