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哑然,葱白细指藏在袖中不满地蜷起,就不能是仙人之类,非得是那骇人的吃心肝的怪物?
“因为神仙都是仙风道骨,不会长得你这么....这么.....”
耳尖的注意到白夏地小声嘀咕,一双琉璃眸子眼波惑人,站得笔挺的少年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梗着脖子干巴巴的解释,却又越解释越是叫人尴尬。
透过窗外明亮的月色,清楚的瞧见他发红的耳尖,白夏将他的窘迫看在眼里,存心逗他。
接过话头:“这么好看?”
女人唇边含笑,显得更加明艳。
少年:......
被窥破心思,裴延城面色更红,可少年人那对异性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又让他不好意思承认,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牢牢地盯着天花板,双唇抿紧,打定主意不再应答。
*
接连几日,白夏几乎夜夜溜进裴延城的梦境。
这也让她彻底了解对方是块多难啃的硬骨头,明明两人已经相谈甚欢,却在说到正题上的时候,总恰如其分的被打断。
且或许是因为她如今法力稀薄的缘故,每隔一夜裴延城都会长两岁,时间的大跨度,到底影响了她先前的软柿子策略。
转眼就到了梦境中裴延城的25岁。
“你来了。”
两年一见似乎成了两人的心照不宣,也成了裴延城压在心底的小秘密。
已经彻底长成的裴延城,跟现实中的裴团长看上去一般无二,眉宇间却少了股冷冽,多了丝白夏难以参透的深思。
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桌前,解开的两粒军装扣子露出了锋利的喉结,挽起衣袖的胳膊上也多了两条蜈蚣似的伤疤,整个人的气质跟昨夜梦里时差别甚大。
白夏觉得他熟悉又陌生。
收敛了两分散漫,微微颔首走到他桌边跟他并排坐下,心中暗忖今天一定要诱他答应,若再让他这么成长下去,谁知道往后的机会会不会更渺茫。视线扫到桌上的文件,白夏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原来已经升为营长了。
裴延城刚要问她这段日子过得如何,视线落在她略显拘束的坐姿上时,眼底带上一抹深思。沉吟片刻后,似是下定什么重大决心。
“往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白夏思索了一个白日的话,还未出口,就迎来当头一棒,手里把玩的钢笔猛然攥紧。
前两夜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果然这“柿子”越长大越硬,不但难捏,还会将你的手都硌得通红。
见她面露愠色,那双波光流转的眸子也噙着恼意,裴延城更是显得一脸为难,缓声解释。
“我年纪不小了,家里要张罗着给我相看....”
这句话白夏听得云里雾里,他相看他的去,只要点头让她修炼的事过了明路,等她一能化形,天高海阔任她闯荡。自然不会再去打扰他,更不会妨碍他们小夫妻生活。
况且这些天接连的几场入梦,可耗费了她不少修为。
还未表明自己的立场,就听裴延城紧接着说:“既然决定要成家,以后我就得一心一意对未来媳妇,绝对不能再跟旁的女同志有任何交集,别说像咱们这样私下交谈,就是待在一个屋子都不行。”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大义凛然,白夏面露狐疑,现在的社会风气比往年还要严苛?
自从附在腊梅上就没下过山的白夏,这两年瞧见的女人两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更别说其中一大半还是军区的家属。
不过想来也不难理解,时代变迁更迭她看了不知道多少回,总不能是裴延城胡编乱造的吧。
“那你有中意的姑娘了吗?”
白夏心思翻转,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待在一个屋子都不行,那她还怎么蹭他的金光。
裴延城视线落在白夏的发顶,乌黑的长发绾了一个精巧的花样,只别着一根腊梅做簪,却不减一丝颜色。压下心头的悸动,略显平淡地摇摇头。
“没有。”
“既是没有,那我也未尝不可,倒也省的你再去相看了,白日你去练兵出任务,我就待在这给你操持家里家外。”
说着白夏玲珑的身段徐徐往侧边微倾,几乎就要投入了裴延城宽敞的怀中。是呀,她怎地没想到这一出,人类寿命也不过短短几十载,与她而言不过晃眼一瞬,纵使没有身为人妻过,倒也可以体验一回。
裴延城背脊一瞬僵直,搭在桌上的右臂肌肉紧绷,只觉得怀中满是馥郁的梅香,明明对方没有挨到自己,却仿佛已经感受到她是多么娇软。
喉结滑动轻颤,刚要开口应下,唇上就覆上一根温润的手指。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裴延城不记得自己最后是如何回答,只记得她娇笑扑进他的怀里,纤柔的腰肢不盈一握,却跟他预想的一样柔软,更多了一份切实的温度。
翻涌的情绪让梦境变得脆弱动荡,本就觉短的裴团长,猝不及防就从梦中惊醒。
仰躺望向昏暗的天花板,恍惚觉察又是一个离奇的梦,莫名有几分失落地捏了捏眉心。他轻叹口气后又觉得好笑,难不成真是单身久了,才做了这些荒诞的梦?不仅想让一个妖精做媳妇,还要帮助她修炼?
什么跟什么。
刚要起身去倒杯水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却在坐起身拉开灯时彻底僵住。
跟他续了几场梦的“妖精”,此时正坐在他床尾含笑的看着他,与梦中不同的是,对方身形虚无,透过昏黄的灯光,能清楚的瞧见她半透明的身体,以及娇媚的如同梦中的一颦一笑。
“白夏?”
裴延城听到自己声音发着颤。
“裴团长好记性,倒没将我忘掉。”
女人声音轻软悦耳,尾音似是带着勾子,轻笑着就从床尾起身,聘聘婷婷地挪到床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