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老天爷抽风,没来由的便是一场倒春寒。
春寒料峭,冻杀少年。
天蒙蒙亮,鸡鸣头遍,厉飞羽就已经起床,单薄的被褥,实在留不住什么热气;而且,三年多的杂役弟子,让这位不满十二岁的少年,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他打开房门,来到泥土冷硬的小院落,深吸一口气后,伸了一个懒腰,走到院门矮墙下,提一根趁手的劈柴,开始练习‘刀法’。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一根劈柴被他舞的‘呜呜’作响,若非他是个背锅少年,倒也有几分威势。
这门名为《奔雷》的刀法,乃厉家祖传的绝学,传男不传女,据说当年他们厉家的那位先祖,曾以这一路刀法,在越国江湖闯下偌大的名声,挣来一大片产业,娶下好几房妾室。
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子孙后代迫于生计,武学之风渐渐式微,一代不如一代。
最后,要不是厉飞羽在父母亡故后,收拾先人遗物时,从一堆杂物里翻检出来,开始每天早晚都照猫画虎的练上一两个时辰,这门名为《奔雷》的刀法,还真就成了‘绝学’。
杂物堆里还有几样东西,与这门《奔雷刀法》一起,存放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石头盒子里。
一本小册子,一块黝黑令牌。
另外,还有一张纸条,几只空瓶子,和一枚淡青色的药丸。
小册子里,记载一门名为《长春功》的武功心法,没招没式,全是一些呼吸吐纳之法,修习时清清凉凉的,似乎也没什么威力。
不过,厉飞羽发现,那套呼吸吐纳之法很能解乏气,所以,每当他感觉身困体乏时,便会照着小册子‘呼吸吐纳’一番……
……
大半个时辰后,一套《奔雷刀法》堪堪练完两遍,厉飞羽站定身形,头顶白汽蒸腾,心跳如鼓。
他长吐一口气,用袖子抹一把头脸上的汗水,打算歇一阵子了,再练习一遍。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讥讽的轻笑。
厉飞羽不用回头就知道,定是隔壁小院的那少年,跟他一样,因为资质不好,没有通过七玄门的入门试炼,目前还是杂役弟子。
不过,听说人家有一个叔父升任外刃堂堂主,算是有靠山的人,三个月后的入门试炼,想必能顺利过关。
果不其然,厉飞羽转头就看见,王蝉裹着一领裘皮袍子,蹲在矮墙上,正一脸鄙夷的瞅着他,口中啃着一枚干枣。
王蝉‘噗’的一声,口一张,一枚尚未啃干净的枣核射向厉飞羽,口中啧啧称奇:“冬练三伏,夏练三九,啧啧,我还以为黑瞎子摔跤呢!
厉背锅,你说你一个连把刀都买不起的废物,瞎蹦跶什么呢?”
说着话,他又摸出一枚干枣,胡乱啃两口,再次将枣核吐向厉飞羽。
厉飞羽面无表情,拉开架势,继续提着木柴劈砍,对他的冷嘲热讽浑不在意,任凭那枚枣核砸在肩头,滚落到地上。
跟一个杂役弟子有什么计较的。
更何况,人家又没说错,自己的确买不起一把刀……
“对了厉背锅,商量个事,”王蝉蹲在墙头,百无聊赖的啃着干枣,见厉飞羽只是埋头练刀,对自己的话根本就不搭理,不由得就生气,“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跟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