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院子里等了半日也等不到怀牧的消息,直到日头渐渐西沉,已经是黄昏了。
苏拾因等到了长缙王府的人。
这次他们没有让苏家的家丁代为传话了,魏封直接派了一个手下传了口信:“夫人,王爷请您到王府去坐坐。”
苏拾因如何能拒绝王爷的命令?
她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知道怀家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便应:“待我换好装,便随你去。”
长缙王府。
苏余因被魏封软禁在了殿内。
魏封风流的盛名在外,对美色别有一番见解。他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绣娘,为苏余因做了精致衣裙。苏余因即便是已经被软禁,妆容和穿着依旧亮眼。
她背对着魏封,扫了一眼宽大的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兴致缺缺地选了一支玉簪,随意地往发上一戴。
魏封在不远处的榻上靠着,眼神一直都放在苏余因身上。殿内再没有其他人,静得仿佛能听到发簪入发的声音。
不一会儿,苏余因将玉簪卸下,又换了一支新的钗子。
魏封盯了她半晌,下榻朝她走去,从众多首饰中选了一支做工别致的钗子,换了上去,“这支是我特地为你寻来的,你戴上甚是好看。”
苏余因像是没听到一般,默不作声地又将他带上去的钗子拔下,轻轻丢回了台上。
魏封嗤笑一声,将苏余因的脸掰了过去,“我请她来,你不开心?”
苏余因想要挣脱,奈何魏封的手劲太大,根本挣不开。
“你不是很喜欢她?成婚前要亲自去请她来,几日不见就与她书信往来,她来陪你,你不该高兴?”魏封陈述着,眼里却有化不开的阴郁。
他是喜欢苏余因,但却不会容忍她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来。
苏余因的下颌被钳住,神色却无半分变化,“什么书信?我只同她写过一封书信,便是今日。”
魏封狠狠放开,将她的脸甩在一边,“有没有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说,等她来了就明白了。”
这时候,王府的侍卫匆匆走了进来,那人跪在地上,同魏封说:“王爷,怀家的那位少夫人来了。”
魏封讽刺地看了一眼苏余因,笑道:“请她进来。”
苏拾因进来便感觉到殿内的压抑气氛。
她神色不变,在轮椅上向魏封行了礼。
“不必多礼,你是余因的姐姐,便是我的姐姐。”魏封笑着,只是这笑却别有深意。
苏拾因坐直了些,便见魏封起身,“你们两人许久未见,我就不打扰了。天色已晚,姐姐今晚便在王府歇下吧。”
魏封的话不容反抗,苏拾因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心里建设,此刻并未感到惊慌,她只是朝魏封又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魏封却当没看见,转身就走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有丫鬟来点灯。
苏余因将下人都遣走,才走到苏拾因面前,“今日之事,非我本意。但你已经被请过来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抱歉。”
“无碍。”苏拾因笑笑,“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魏封要她来,无非是怕她知道了什么,更怕她会将消息传出去。苏拾因来时就已经将吴思留在了怀家,她定会想办法传些消息。
只是眼下,对于怀述来说,就是有了这些消息,处境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毕竟他这次出兵,只带了几千人,便是知道魏封私自养兵,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苏拾因不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自然不是为了帮你。”苏余因碰了碰桌上的茶杯。那茶杯剔透晶莹,里头的一口茶值外面百姓一年的口粮,“我就是看不惯他而已。”
苏拾因不意外。两人本就没什么交情,苏余因帮她才奇怪。
“他让我嫁给他,就是给了我最大的罪受,我当然不会让他好过。”苏余因冷笑。
偌大的殿内轻轻灌进了一屋子秋风,凉意沁入皮肤。
夜深了,苏拾因被魏封的人带到了偏殿去。
魏封不像怀家人,要清正廉洁的好名声,整个王府每一处都造得奢华。就连偏殿的光,品起来都有莫名的贵气。
苏拾因在偏殿里呆了两日。
这两日,王府的人每隔两个时辰就送一次餐来,如素起初还不让苏拾因吃,怕里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哪知苏拾因想也不想就下了口,什么事也没发生。
“魏封还没蠢到在我的食物里下药,出了事他是如何也摘不干净的。”苏拾因嚼着东西。
自来的那一日,她匆匆见了一面苏余因和魏封,就再也没见过两人。
虽过得安逸,但苏拾因却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怀述生死未卜,她放不下心,却又无能为力。
这日晚上,王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外头嘈杂,时不时听见有人来回跑着,还有铁器相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