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哭声找去,她被一道木质镂空的门挡住了去路,哭声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身后跟着她的丫鬟不怀好意地提醒道:“这是二小姐的院子。”
兴许是丫鬟的声音太大,被里面的人听到了。一个下人当即追了出来:“谁在那里?好啊苏乐因,这么明目张胆地派人来听墙角,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这些人。”
门一打开,扫帚就要落在苏拾因身上,那下人堪堪止住了动作,“大,大小姐?”随后又语气很不好地问:“大小姐大半夜的,站在我们院门口干什么?”
苏拾因身后的丫鬟道:“还不是你们院里太吵了,惹得人睡不着。”
苏拾因闻言皱眉呵斥:“不关你的事,退下。”随后她同那个下人道:“我听到有人在哭,担心有什么事,所以特地出来看看。既然是在你们院中,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那下人看着苏拾因一脸并无半点理亏的样子,又联想到今天白天她怒怼苏家长辈的场景,一时间也有些摸不透,但还是觉得她应该真的只是担心有人在哭,出来看看而已。于是对苏拾因福了福身子,“那奴婢就不送小姐了,小姐慢走。”
“落叶,是谁?”院子里的哭声止住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苏拾因认出来,这是苏余因的声音。
叫落叶的下人回答道:“小姐,是大小姐。”
院子里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苏余因出现在了门边。她面上覆着一层白纱,眼睛红肿,身上穿着的还是今天宴会上没有退下来的衣裙。
苏余因盯着苏拾因看了几眼,问她:“你不想嫁给怀述?”
苏拾因被她单刀直入地问,又不知她的来意,便随意地回答:“说不准。”
对方很轻地笑了一声,“这样,我替你嫁给怀述,你看如何?反正最开始,也都说是我要嫁给他的。”
情况发展得出人意料,苏拾因也愣了一下,就算她再不想嫁,这个时候也不能随意地答应,因为她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
苏余因嗤笑一声,“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怀家的名声。”
苏拾因比她高,她垂眼看着对方,让人莫名有种藐视感,她也朝着苏余因笑了一声,“并非所有人都那么在意名声与地位。”
“嘴上说一说谁不会?真的临到头了,还不是人人趋之若鹜。”
苏拾因总觉得这话不是在对她说的,只不过她也不感兴趣。苏余因双眼红肿,大概就是方才她在睡梦中听到的哭泣声的主人,她的衣裳凌乱,状态不佳,应该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对于苏拾因来说,刚刚几度生死,这些世俗观念就像小打小闹一样,她辞别道:“我先告退。”
翌日天大晴,苏拾因起了个大晚。
苏家人各忙各的,没有人理她。除却身旁盯着她的丫鬟让她略感不自在,大部分时候倒也清闲。
傍晚的时候,郭姝领着明秋,找到了她的院子。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丫鬟的手上各捧着一个红漆木宝盒。
苏拾因在苏家不讲规矩,郭姝来了她也没有起身迎接,仍是坐在石凳上摆弄着花瓶里的花。
郭姝也不恼,同她道:“明日你早些起来,随我一起去怀家送礼,多走动走动,和怀家打好关系。这两个盒子里的首饰是送你的,明日你就戴着这些首饰,别显得我苏家亏待了你。”
按理说怀家刚受封,作为世交,送点东西本是正常,但是郭姝这一说,动机反倒不那么单纯了。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来,要带上她,八成和婚事有关。
苏拾因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今日特地过来瞧你,是想让你重视这件事。你拒绝也没有用,明日我就是把你捆到马车上也得把你带过去。你们几个看好她,明天天一亮就把她叫起来梳洗,不得有半分耽搁。”郭姝安排着。
几个丫鬟更加卖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知道跑也跑不了了,苏拾因便在院子里找其他乐趣。只可惜院子里人工的修饰过度,并没有什么趣味。
郭姝正欲走,忽然听见落叶在院子外头高呼:“不好了不好了,找不到我们家小姐了,午饭时还在的,她和我说要自己静静。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