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昭明宫中,尧棠听宋识的话,笑道:“那还不简单。”
玉指一绕,窗棂上的凤凰浮雕霎时间活了过来,游在空中,低鸣如箫笙。
“这祥瑞要在秋猎之时,当着众人的面出现,才算是作数。” 宋识看着这凤凰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秋猎!” 尧棠心下一惊。
前世宋识遇险是在春猎时,她并不记得有过秋猎。这一世,她与宋识方才决定将婚期提前,想躲过春猎,便出了秋猎的消息。难道…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吗?
“怎么了?” 宋识看她脸色不对,以为她是担心秋猎时动手暴露身份,安抚道:“不是一定要用灵力,不过是找个幌子给天下人看,循旧例做一块带字的石头便是。”
“阿识…” 尧棠面色微白,犹疑道:“你和我…可以不去秋猎吗?”
“不去秋猎?这是为何?” 尧棠此前怕宋识担心,着意隐去了围场暗杀之事,是以此时宋识并不知道前世杀机。
“我…” 尧棠思忖半晌,欲言又止。
前世种种恍然如昨,利箭插入宋识心口涌出来的血,由温热渐渐转凉的触感,让她如今想起来便觉遍体生寒。
便是此前在弦玉的蜃景幻境之中,她纵有灵力也无法制止那梭破空而来的羽箭…秋猎在一个月后,到那时,她神域的记忆和灵力届时都会消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时又待如何?
“可是秋猎时,会出什么事?” 宋识素来机敏,如今看了神女志后,更是多了一番小心。握住她发凉的手,柔声道:“可否与我说说?”
尧棠心中挣扎,她实在是怕极了,将此事告诉宋识后,他会如前世那般,舍了自身性命护她。但…若是她失忆后,二人都对此事懵然不知,会更无法防备。心下周折间,已是下了决定。
“阿识,我与你说前,你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情形,都不能舍了你的性命去救我。” 尧棠眸间带泪,却是坚定非常。“你须知,这一世,没了你我定不会再独活。”
宋识抬手擦掉她面上的清泪,笑道:“要我应你这个条件,那我便不听了。你若遇险,我如何袖手?” 话毕,起身作势便要走。
“阿识!” 尧棠未曾料到他这般反应,急急拉住他的衣袖。
宋识附身直视她的眼睛,郑重道:“你盼我安好,我亦如是。” 见她不语,又放低了语气,缓缓道来。“你要知道,你我此生,不惧共死,唯惧别离。”
“阿识…” 尧棠动容。“我只是,盼你今生能得个圆满。断不能再如前世般…” 落得个神魂俱碎,游离三界的孤凄下场。
“我如今虽无神域记忆,但无论我此时名为苌元,或是宋识,对你的心意不曾变过分毫。” 宋识笑若拨云散雾,道:“你若是敢暗自打算与我分离,那我回了神域便装作不认得你!”
尧棠听着他这话,不由得破涕而笑。拉他坐回椅子上,道:“其实前世你我的结局,并非我在神女志上写的那般。我那般写…本是怕你担心。可如今,秋猎势在必行,届时我没了灵力与神域记忆,便不能不与你说了实话,好早些做防备。”
宋识见她身上微颤,咬着嘴唇艰难启齿。伸手将她拉过来,揽到自己怀里,在她嘴角轻啄,打开了咬着的下唇。
尧棠感受着周身被包裹的暖意,自然地向他向后靠在他胸膛。“前世,在春猎时生了意外,你替我挡了来自神域的暗箭,神魂俱散…我在三界五荒找了你千年,也不曾寻得半分踪迹。”
宋识低头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指,道:“如今,你担心秋猎时旧故事重演?”
“许多事因我这番穿越已然改变,我不得不忧心。”
“欲伤你之人,是无凡?” 他此前看了神女志,不难推断出来,若是尧棠死在了凡间,五荒大乱,谁可趁虚而入。
“或许吧,除他之外还有谁觊觎五荒。”
“你可记得那羽箭的模样?” 宋识问道。
“外形与凡间的寻常羽箭并无二致,只是,能伤到人魂魄的东西,必然是来自神域。”
宋识沉默半晌,眸间陡然带了杀意。又问道:“崇墨…华羲如今可能信任?”
“他此前诸般手段不过是为了查明祝琴瑶的身份,亦是受了无凡的利用。” 尧棠回忆近日来华羲的种种表现,那日在虚宿城的他的眉间血刃的确是夺魂的痕迹。“如今…倒是可信之人。”
“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 宋识心中有了算计。问道:“你如今可能联系到他?”
“先发制人?如今我们在明,他在暗,如何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