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尧棠堕仙的那次天魔大战时。苌元便见过蛊雕,是当时天君无凡的坐骑。
无凡被他毁了肉身,一魂一魄存在陈魂之中,他以为主人身死,蛊雕便重获自由。
直到今日再见蛊雕,他心中隐隐猜测,只要无凡的魂魄未碎,蛊雕便仍与无凡缔结。如今见蛊雕果然乖觉了起来,与尧棠笑道:“这老东西的魂魄还是有用的。” 抬手,又将无凡的魂魄收回了陈魂之中。
在暗中观察蛊雕动静的杜仲,自是将这动静细数落在眼里。见到无凡魂魄在魔尊手里,心下大骇,已知将尧棠带回天族已是无望。连忙吩咐身边的随从赶回九重天将此事回禀天君。
前方的蛊雕已然再派不上用场,思忖一瞬,飞身到苌元与尧棠身前。谄媚笑道:“在下是天族的岐黄仙君,见过魔尊。”
又定神看了看尧棠,道:“竟是不知五荒君主在此,见过女君。”
“岐黄?” 尧棠开门见山,不屑笑道:“还是杜仲?”
岐黄仙官此前并不知道怀荷在此,听到尧棠如此称呼,心里惊异,面上却仍未改。应道:“小仙真身确是杜仲树。”
“人不要脸,树不要皮。” 尧棠讥讽道:“如今你竟是将这两样都占全了。”
“这…” 杜仲听出她是意有所指,却不好反击,只是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天君可是宫中又寂寞了?” 苌元着意看了一圈被蛊雕闹得一片混乱的忘川河畔,空气中还隐隐飘着蛊雕涎水的臭味。“若是天君管不住自家的畜生,本尊倒是愿意一并将天族收到我魔域。”
“今日小仙带蛊雕叨扰魔界,本是要缉拿我天族的叛仙青竹。” 杜仲忽略魔尊的话,又鞠一礼,道:“未曾想魔尊与女君在此,小仙拿了人便回天族,不敢再扰二位的情景。” 作势要向十安内走去。
尧棠抬手拦住杜仲的去路,“动我五荒的人,活腻了不成!”
“这是我天族的事,女君如今这…怕是不妥。” 杜仲双眼一眯,有精光闪过,“莫非,五荒是要与天族为敌?“
“与天族为敌?” 尧棠秀眉一挑,凌厉道:“本君许久不出来,竟不知天族嚣张至此。这是…与五荒宣战?”
青竹在里面听到了他这番话,便要出门去,却被怀荷拦住。“竹儿…”
青竹脚步一滞,道:“这麻烦由我而起,自该我去了断。” 覆手,将土灵珠还给了怀荷。
怀荷接过土灵珠,抬手向小时候一般,轻抚青竹的脸。眼中含笑,说:“那天,也是这般情景,他在外面,我在里面哄着受惊的你睡觉。” 握了握青竹的手,“今日种种,是我与杜仲的孽果,连累了你…”
随即,四道无比坚固的土墙拔地而起,将青竹等人困在其中。留恋地看了一眼青竹,“做母亲的,再最后护你一次。” 随后便走了出去。
“女君。” 怀荷间尧棠与杜仲剑拔弩张,制止道:“我二人的事,该由我亲手了结。青竹…日后便托女君照拂了。” 随后躬身一礼。
“怀荷…” 杜仲做梦都不曾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她,惊惶道:“你…你不是…”
“死了?” 怀荷接话道。神色与几日来的柔软温和全然不同,“还是你亲手杀死的,对吗?”
“你!” 杜仲想到前尘种种,心下清楚二人如今已无丝毫情意可言,便索性也不再推诿掩饰,道:“你在也好,当年未能除了你与那孽种,今日便一起收拾了。”
尧棠如今只觉得纳罕,为何天族的人,一个两个都这般恬不知耻。总能道貌岸斓地将龌龊之极的事情,讲得一派光辉伟正。
怀荷听了他的话,眼中滴下一滴清泪,旋即抬手毫不留恋地擦去。笑声明朗,道:“我过去还曾想过为你寻个借口,只当你是走火入魔。如今想来,我当真愚不可及!” 出手向杜仲,毫不留情,似是要将这几千年的辛酸苦楚都发泄出来。
二人皆是明白,此番对上,是陈情旧怨,皆是起了杀心,不死不休。是以招招狠辣见血,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忘川河畔被的天空被灵力扰得风云色变,河中的冤魂厉鬼皆是现身浮在河面,吸收着怨怼和戾气。
青竹眼见困住他的土墙须臾间消弭,急忙冲了出去,扶起重伤力竭,单膝跪在地上的怀荷。二人同属土系,以自身的苦竹灵力为她疗伤。自己的灵力进入怀荷体内,却丝毫不起作用,挡不住她的灵力倾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