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的殿门紧闭,门外的侍卫与行走的宫女皆是敛声屏气。
“君上,听阑族那边,失败了。” 身着褐色衣衫的岐黄仙官,低头恭谨道:“尧棠女君及时赶到,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土灵珠。”
静默良久,“她不是受伤了吗?” 华羲坐在上首,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薄唇轻启,阴狠道:“废物。”
岐黄仙官抬头瞄了一眼他,随即又将身子躬得更低。
“弦玉的尸首可送回东海了?” 华羲问道。
“是。东海君并无异议,感激君上不牵连降罪,日后定唯我天族马首是瞻”
华羲早前便知弦玉动作,亦是故意放弦玉听到那日他与苌元的对话,激她出手。尧棠受伤,便不能再阻挡他以土灵珠对付苌元,却不想还是失败了。
“玉紫与那凡人呢?”
“女君千年里一直在寻找当年她下凡历劫时遇见的那男子,玉紫为了报恩,将招魂珠给了女君…” 岐黄仙官声音渐低,生怕上首的人动气,牵连了自己。
华羲似是未听见般,怔了许久。手里摩挲着那张恶鬼面具,声音低沉几不可闻:“阿瑶…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
岐黄仙官察言观色,随后小心翼翼道:“臣…愿意到魔域去,将那办事不力逆子抓回来,任凭君上处置。”
“当初,先天君将你救了过来,又赐你作岐黄仙君,位列仙班。” 华羲低头看着下首的人,话中锋芒毕露,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能将土灵珠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
“等等。” 华羲叫住他。“带上蛊雕。”
“是。” 岐黄仙君躬身退出凌霄殿。抬起头,露出沟壑纵横、干枯皲裂的一张可怖面孔。俨然便是当年的杜仲。
青竹素来是个慢热傲娇性子,如今虽然已是将话同怀荷说了清楚,也了然当年怀荷与杜仲在凡间的一应前尘往事。
却也只是别别扭扭称了一声:“母亲。”
眉目之间的郁郁神色已然不见了,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样心事重重,舒展泰然了许多。
亦是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孟婆与尧棠及时赶到,不曾酿出大错。
原本青竹对孟婆并非毫无情意,只是碍于他是天族的眼线这层身份,才不甚与她亲近。如今诸事已了,他对孟婆也亲近了起来。
“不如一同留下了?”尧棠见怀荷要走,开口挽留。
“可以吗?” 怀荷殷切道。
“自然是可以啊。” 尧棠眉眼弯弯。看青竹望过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说:“想留多久都行。”
“那好!” 怀荷也不客气,笑逐颜开,挽起袖子向厨房去帮芳苓的忙。
原本还是老样子坐在门口发呆的武大郎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老…老板娘,外…外面,快去看看吧!”
尧棠闻讯起身,还未待走到门口,便听见奈何桥边传来凄厉的鬼哭声。原本在排队买孟婆汤的孤魂野鬼纷纷逃窜,已有不少跑到了十安里。
“是蛊雕。” 苌元飞身进来,挥剑划下结界,将十安护住。
上古十大凶兽分别为蛊雕 、钩蛇 、猰貐 、朱厌 、饕餮、穷奇 、梼杌 、混沌 、九婴 、犼。钩蛇 、猰貐在万年以前被父神斩杀,朱厌和饕餮被母神炼作灵石补天。魔界初立时,苌元收了混沌为坐骑。穷奇、梼杌与九婴被结界困在磐洲岛。
唯有犼和蛊雕万年不见踪迹。前几日天族召弑神剑现世,如今蛊雕又出来作恶,显然是华羲的手笔。
“我与你同去。” 尧棠对苌元说。身为父神之女,上古凶兽现世,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苌元虽是担心她的伤势,却如何不懂她所想,同他一样,这是身为一方君主的责任。
“师傅!” 白泽上前,目光灼灼道:“我是瑞兽之身,或许可以试试与其一战。”
芳苓虽是担心,却知情况危机,只嚅嗫道:“小白…”
尧棠抬手揉了揉白泽的头,安抚道:“你如今不过五百岁,哪里是蛊雕的对手。” 别说是白泽,纵是是她与苌元面对这活了上万年的凶残畜生,亦是没有完全的把握。
见他还欲再说,便道:“你若有心,就替我守好十安,护着他们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