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青竹听她如此,不由得轻笑,“你倒是坦诚。”
“活了千万年的人,谁还没点秘密呢。” 轻拍了拍他肩膀,道:“若是有放不下的事,便去做吧。待事情结束了,别忘了回来。” 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俩人,凑到他耳边,轻声隐秘道:“我会替你照看夜思的。”
孟婆与人说笑着,却一直留意着青竹这边的动静,见他离开,抱怨:“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差这一顿饭。”
“放心吧,我悄悄将折心放在了他身上。” 尧棠与孟婆二人回十安的路上便在讨论,担忧青竹遇到麻烦却隐瞒不说。折心是孟婆座下的神兽,一条原身不过手指长的小灵蛇。如今它随着青竹离开,在遇到危险时,孟婆自然会知道。
尧棠着觉得这一屋子烟火气,将她的心熏得暖融融的。想到若是苌元也在便好了,一时又后悔放了他去东荒。
话说苌元这头,几日前风桐来报,说魔域的听阑族似有异动,出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力波动。他亲自去看,族长只说水族至宝洦轩针险些失窃,贼人已然抓到了,招供指向了东荒白族。
原本此等部族之间冲突常有,可偏偏怪就怪在,此事发生在他与尧棠、唐借在月澍山遭遇刺杀的前一日。根据玉紫所言,弑神剑是弦玉命她去魔界赴云山的一个山洞里取出的。而赴云山恰好便在听阑族的领地之内。
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便疑雾重重。他担忧尧棠还未养好旧伤,再随他出来又添新伤,便着意瞒了下来。等他查出个脉络,再说与她。
“青竹怎么又走了?” 芳苓端了最后做好的菜出来,可惜道:“他最爱吃醋鱼了!”
“没事!我也爱吃呢!” 孟婆捋了捋芳苓的小辫子,逗她:“这鱼…可是从我忘川河里打的?”
“忘川河里何曾有过鱼?” 芳苓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自然是有的!” 孟婆见众人都已入席,斟好了酒,又挑了一筷子鱼肉尝了尝。神神秘秘讲起了故事来,“五千年前的忘川河里,有一条锦鲤名叫京鰣。那时他是三界五荒里,所有生活在水里的神仙妖精里面,最好看的。不仅人身俊俏,鱼身也是极美的。他的鳞片,闪耀胜过忘川河畔天上的繁星。”
尧棠挑了酒壶,又给她的玉盏斟满。孟婆豪饮下肚,继续道:“京鰣有一日在奈何桥下游嬉,跳出水面时迎面碰上了奈何桥上的一个姑娘。那姑娘极是貌美…”
还未等孟婆往下讲,芳苓打断:“可是比我主人还美?” 显然是抓错了重点。
孟婆伸手挑起了尧棠的下巴,作轻浮状,端详半晌,道:“自是比她还要美的。” 话毕,调笑看着她。手腕缠绕,就着尧棠的手又喝了半盏酒。
书归正传:“京鰣看了这般貌美女子也是呆了。细问之下,才知道女子是死于战乱。他心有不忍,便与我说尽了好话,让我放那女子从奈何桥回人间。”
“还带这样的?” 白泽玩味说:“你这可是玩忽职守了。”
“闭嘴!” 孟婆带着醉意横了白泽一眼,拿起了桌上青竹带回来的一块点心,细嚼慢咽,又道:“凡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何况京鰣是我几千年的好邻居,我自是答应了,将女子的名字从死薄上划了去。”
“后来呢?”
“后来京鰣顺着忘川河游啊游啊,想要游到人间去与那女子长厢厮守。然后…在人间的河面上,遇到了一个白胡子长长,带着斗笠的老翁。” 孟婆醉意朦胧,秀眉一弯,哈哈大笑道:“他便被那老翁用渔网捞了起来,回家做成了一道醋鱼!”
芳邻眼泪都准备好了,因为是个怎样凄美的爱情故事。就这?
尧棠亦是怔住,旋即捏了捏孟婆的脸,“你怕是醉糊涂了!” 催更道:“快些说,京鰣与那女子结局如何?”
“我不知道。” 孟婆手肘撑在桌子上,愁眉苦脸,“我自京鰣走后,五千年来,再未见过他一面。所以我便猜测,他许是被人捞起来吃了。”
几人酒酣饭饱,武大郎不知从哪找出一副骰子,说要教他们人间的消遣玩法。孟婆贪杯醉酒,将满头珠翠悉数输了去,便耍起了赖。偏偏那武大郎是个憨直的,不依不饶,二人便吵了起来。
门口站了一位面庞清秀的妇人,“请问?” 她见里面喧闹,只得又加大力道,扣门大声道:“请问!”
几人冷不防听到这声音,皆是回过头来,看向她。
那妇人局促间又低了声音,嚅嗫道:“我…我有事找老板娘帮忙。”
“老板娘?” 孟婆一时没反应过来,旋即又恍然大悟般,扯着尧棠的手臂出来,醉鬼似的对着妇人笑道:“老板娘在这!”
尧棠见她周身并无灵力,惊异问道:“你是凡人?”
虽说她这客栈开在魔域与凡间的交界处,可这凡界周边并无多少人烟。是以千年来,除去误打误撞闯了进来的,特地找到这里的凡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算是吧!” 那妇人似是有些急切,又重复,“我有事请你帮忙。”
“这里只是客栈,管人打尖住店吃酒,却不管闲事。” 尧棠虽是好奇这凡人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但她说的却是实话,凡人命数自有其因果缘法,便是她也干涉不得。
“你先听听我的故事可好?” 那妇人很是执着,看尧棠神情似有松动,又补充道:“或许,我也有你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