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安回来时,仍是个绿叶凝着露水的早晨,是李清河假期的最后一个星期。
林故安带着一身露水和行李箱打开家门,不同以往的满是灰尘,屋子里干干净净甚至还带着一丝薄荷的清凉,这对风尘仆仆的旅人来说是非常愉悦的体验。
李清河的房门依旧紧闭,小孩绝对想不到这人去回都不告诉她,现在还睡地香甜。
她放轻动作,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把简单收拾完屋子,重新换了一套被套,又洗了个澡,做完这些,再陷入自己柔软的床上时,漂浮的灵魂回归,这才觉得自己再一次活过来了。
小躺了一会,估摸着这会也到小孩平常起床的时间了,便拿着脏衣服去后阳台。
后阳台门口正对着一个石砌洗衣台,旁边的窗子下面放了个洗衣机,
窗子里面就是李清河的房间,许是这边后面阳光很少照进来,她贪图清风,不肯把窗帘拉上。
林故安还没生起什么旖旎的心思,刻意低头避开不看,把放开的床单被套放到小台子上,小件拿盆泡着,脏衣服往洗衣机里丢,虽然酒店里也有洗衣机,但她仍觉得家里的要干净些,这会带过去的衣服都要洗一遍,幸好是天气热,衣服比较少又是些薄的,洗个两三回就行,要是冬天,林故安可能要去买个烘干机。
她关上盖子,才按了开始,无意的抬眼瞧见李清河把被子踢到一边安然沉睡的模样,林故安呼吸一滞。
中长的短发散乱遮住半张脸,只能看见和照片上一样清晰漂亮的下颚线,宽大白色衣角向上撩起,露出半截白瓷般的细腰,马甲线隐隐约约,挂着黄铜铃铛的红绳系在纤细脚踝,卸下防备李清河在小床上睡的香甜。
虚幻的铃铛声在脑海里叮叮当当作响。
林故安垂下眼睑,按了开始的洗衣机又被按了取消,转身打开水龙头洗去手心薄汗,心想果然!是小孩子,睡觉也不安分极了。
擦干手上的水,连夜赶飞机的疲倦即使刚刚躺了一下,但仍未彻底消散,瞧着李清河还要一会才醒的样子,她干脆回到房间又躺下。
合着窗帘的晦暗房间里,林故安抬起手遮住眼睛,刚才余光看见的场景不停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洗脑的铃铛声也没办法停止,牙不自觉咬住下唇,呼吸凌乱,身子无端感到一阵热意,不耐的翻身夹住被子,骨肉均匀的长腿在银灰色的床单上摩擦了几下,圆润白净的脚趾都泛起红。
翻来覆去几次,困倦才袭来,床上的人眉头微皱,陷入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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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晃了防盗栏杆里的玻璃,聚在一起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在防护栏的顶棚上啄来啄去,弄的铁皮彭彭响。
!
那么笨的鸟,真的不会饿死吗?睡醒的人恶劣的想,等下往上面放一把米好了。
林故安本来只想眯一下就起来,没想到这一觉就睡了好久,身上被热的泛起薄汗,脑子昏昏沉沉的,沉重的手拿起旁边的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一点多,竟睡了五六个小时,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起来的想法,踢开闷热的被子又赖了会床。
门外传来瓷碗碰撞的声音,脚步声被刻意放轻。
没缘由的,林故安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感到一阵轻松的愉悦。
等到她打开门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李清河还是穿着刚才她看见的那一身衣服,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猛然抬头,望向她,还是一副面瘫脸,浅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她,直勾勾的。
“回来了?”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林故安嫌这是句废话,连嗯一声都懒得,径直往沙发走,又坐下了。
李清河摸了摸鼻尖,自觉给林故安挪开位置,知道她有些起床气,没敢继续叨唠,安安静静陪她坐了会,看见这人脸上的薄汗,想必是热的难受。
南城号称春城,自夸是一年四季如春,前几年确实是夏天气温比其他地区低些,以至于大部分家里都没有安装空调的习惯。
但是这两年天气逐渐恶劣,四季也分明起来,小时候那种夏天穿长袖,冬天不穿的秋衣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可安装空调这种意识还是没有那户人家有,他们也一样,家里只有一台电风扇,只是偶尔打开。
她担心一下子打开风扇,把林故安吹感冒了,这罪过太大,干脆拿起桌上又大又薄的摄影杂志,自己手动给她扇风。
这觉补的林故安难受,闭着眼靠着枕头半天没有缓过来,无端的烦躁升起。
旁边传来一阵阵凉风,她晕沉的大脑总算是有些缓和,无意识的往那边靠近了些,刚刚掀起的火星又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