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坏消息,林故安参加的比赛从前段时间开始对参赛者筛选,也就是开始进行淘汰制,刚开始刻意构建出来的其乐融融气氛逐渐瓦解,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林故安的几个朋友里也有人也在淘汰名单里。
身处其中的林故安也被逐渐紧张的气氛影响,留在练习室的时间越来越长……
可惜有时实力并不能决定一切,林故安在一次练习后,被节目组的人留下来,给她开出了丰厚的签约条件,但她没有答应,接下来的结局显而易见。
她回到酒店洗完澡以后已经到了凌晨。
她穿着银灰色丝绸睡裙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拉过被子的一个边角盖住肚子,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小孩给她发了几张星空照,童年时抬头就能见到的漫天星辰,在灯火通明的现代都市里却成了奢侈,林故安点开看了一会,才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洗完澡了?今天好晚”
小孩秒回。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李清河知道林故安这人有点洁癖,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林故安又回了个“嗯”,可能是发现自己有些敷衍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关心的问话。
“还在山里?”
李清河昨天就和她报备过今天要去郊外的寺庙拍照。
那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古寺,据说十分灵验,她在南城的时间不长,却仍有所耳闻。
但是古寺离南城有些远,虽然旅游宣传都说古寺位于南城郊外,但实际情况是出了城还要走十几公里,不过即使路途遥远,灵验的寺庙对接受多年唯物主义熏陶的人们也一样充满了吸引力,因而古寺香火十分旺盛。
“嗯,没想到今天来那么多人,庙里没空房了,幸好我们带了帐篷,现在轮流守夜看着相机”。
“我守上半夜,他先去睡觉了。”
“嗯,注意安全”。
林故安仍旧话少。
“好”,李清河紧接着给她发了一张照片,在长满茂密杂草的空地上,支着的黑色铁质三脚架上支撑着宛如大炮的单反,镜头抬起对着天空。
“辛苦我们的大兄弟了”。
李清河说。
林故安没理她,不说话。
李清河等了又等,没打招呼就突然向她发来视频邀请。
林故安沉默了一下,指尖在拒绝和同意间徘徊,最终还是拧着眉点了同意,视频还没有连接上就先关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只给李清河留下一片黑。
李清河那边开的是后置摄像头。
刚刚看见被定格的照片变成视频,在她手机屏幕上摇摇晃晃。
李清河没问她为什么半天没同意视频,只是温声问道:“心情不好?”
林故安没说话。
李清河当她默认了,不问原因,也不再说话,一手抓住旁边的大功率的探照灯站起身大步往前走。
屏幕里穿着长款迷彩裤绑紧裤脚的长腿迈着大步晃动,骆色的登山靴在镜头下模糊极了。
林故安看着眼睛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努力没有移开眼,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尽量维持着年长者对小孩仅有的耐心。
李清河和同行的兄弟刻意了远离寺庙,找到了片鲜有人迹的地方。
没有人践踏过的野草肆无忌惮的野蛮生长,最茂密的地方都快有一个成年人的一半高,精心选择的地方反而成了李清河走路的严重阻碍。
别看杂草被风折腾的歪过来扭过去,像是弱风扶柳的林黛玉,实际上再好的运动员在遇到茂密的杂草时也会被严重影响走路的速度,消耗许多体力。
虽然李清河步子迈的大,走路速度也快,却也走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林故安靠着枕头,眼睛已经不耐地闭上,只蹙着眉听着手机发出的声音。
手机里还在传来杂草划过衣服的稀疏声。
林故安突然听到杂乱声音下隐隐约约的细微水流声。
她睁开眼。
摄像头被抬高,屏幕上的景物终于发生了变化,探照灯强灯照射下,急促流淌的小溪半遮半掩的浮现在林故安眼中。
像是一个惊喜。
一直没出现的李清河突然转到屏幕前,林故安多了些耐心,等待着李清河,却没有听见那人再开口。
只见她把手机仰放在大石头上,探照灯被突然关上了,屏幕里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林故安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杂草和名叫李清河的一团黑影。
黑影突然转过身,在草堆乱跑猛踹,发出一阵阵沉重的破风声,可怜杂草发出哀嚎。
林故安不明所以,沉默的看着大傻子。
可慢慢的,屏幕出现一点又一点的微弱荧光,手机摄像头无法看见的星空在屏幕里用另一种方式出现,无数只萤火虫在夏夜的野草低空漂浮。
急促的小溪拍打着助兴的拍子,风陪着高歌。
渺小的存在燃烧着短暂的生命,在黑夜闪耀着,此刻比星空更耀眼也更温柔,萤火虫的眷恋,地面唯一能反馈给孤独银河,短暂而微小的陪伴。
林故安捏紧了被角,安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