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但不敢。

外面赵黛汐和男朋友依旧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

顾唯一看向窗台上已经干掉的花，不知怎么，她想起了他在窄胡同抽烟的场景，他低头拢着烟，半垂着眸，眼神中好像透露出精致的脆弱感，跟这朵花似得，一碰便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收拾完行李已经下午五点，顾唯一倒在床上，喘着粗气，累得不轻。

郑枳踢了踢她的腿:“洗洗脸出去了。”

“又出去？”

顾唯一坐起来，眼神疲惫又迷茫。

“去吃饭，赵黛汐男朋友请客，不去白不去。”

“现在就去吗？”

“她男朋友去时忘酒吧送东西，送完去吃饭。”郑枳是十分讨厌赵黛汐的男朋友，能宰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很累吗？”郑枳过来，拆了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累就别去了，我给你打包。”

“去，我去。”顾唯一站起来，精神饱满，跟刚刚相比判若两人。

如果他在，她就道歉。

五点的时间，酒吧内还没什么人，音乐依旧是舒缓的钢琴曲。

相较于第一次过来，这一次她已经算轻车熟路。

赵黛汐的男朋友去送东西，赵黛汐和郑枳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顾唯一站在一旁，环顾四周。

很快不远处，赵黛汐的男朋友在跟一个女生攀谈。

郑枳凑过来问赵黛汐:“他新认识的？”

赵黛汐顺着郑枳的视线看过去，不甚在意:“很久以前就认识，她在这里工作。”

“你这次怎么没炸？”郑枳问。

这也是顾唯一想问的，往常赵黛汐的男朋友跟其他女生走近了，赵黛汐都会生气吃醋，而这次她好像不是很在意。

“那女的是吴雅琳，南街这片地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季让，喜欢季让的人能看上他？”

顾唯一这才看过去，那个女生身材火辣，长相偏美艳成熟风，是男生都喜欢的类型。

赵黛汐男朋友送东西时间挺长，顾唯一在沙发旁站了一会，她手搅在一起，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她看到刚刚那边出口一闪而过的背影，偏栗色的头发，双手插兜，浑身上下那种颓劲，一看就知道是季让。

赵黛汐和郑枳还在聊季让的感情问题。

赵黛汐点了一支烟，“我跟老冯参加聚会见过季让挺多次，他这人很奇怪，生了一双桃花眼，明明应该是深情眼，偏偏生在他身上毫无深情可言。往常季让从上面下来，坐到卡座上，人往那一靠，一帮姑娘前仆后继地往他那跑，可他正眼都不瞧。”

“那女的是他正牌女友？”郑枳问。

“季让哪有正牌女友，不过他对那女的特殊一点。”赵黛汐弹了弹烟，看向站在一旁的顾唯一，“发愣呢，听傻了？”

赵黛汐知道顾唯一是个乖乖女，恐怕酒吧这种地方她都是第一次来。

顾唯一摇摇头:“我去趟厕所。”

“你知道在哪？”

“知道。”

顾唯一深知自己的性格，她轴，如果这件事情不道歉，她就会总想着。

马上步入新的生活，她不想总想着这件事。

这里楼梯狭窄难走，顾唯一数着楼梯层，到了三楼。

走廊空荡荡地，外面还亮着，窗口泛起红光，明亮地照在那扇纯黑的木门上。

顾唯一站在门口，红光照在她的脸上，眼镜片折射着微弱的光芒。

她几次预抬手敲门，都放下了。

也许他会认为她的这个道歉大惊小怪，其实他根本没在意她的那句流氓。

顾唯一在门口站了一会，下定决心敲门时，门突然开了，只见季让顶着鸡窝似得头发，出来的时候正捋顺着头发，红光照在他的脸上，那颗泪痣异常清晰。

赵黛汐说的没错，他的那双桃花眼没有半点深情可言。

见到她时也当做没见到一样，关上了门，往走廊的窗口走。

他从裤兜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点着。

顾唯一攥紧衣服，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却不知如何开口。

季让站在那看了她一会，薄唇轻启:“又找错厕所了？”

他声音暗哑，像是刚睡醒一样。

顾唯一摇摇头:“不是，那个……上次骂你流氓的事情，我道歉对不起。还有日记的那件事，谢谢你。”

顾唯一说完，只觉得一身轻松。

只是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季让半眯着眸子打量着她，散漫地，像看一个物件一样。

“没了？”

还能有啥？

顾唯一又重复了一遍谢谢和对不起，难道她表现的不真诚？

只见季让没说话，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身上那种颓劲消散。

顾唯一站在那，被他盯得腿有些抖。

他不会打女人吧？

“你怕我？”季让咬着烟，嘴唇勾了勾。

确实很帅，渣苏感很强。

“不……怕，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顾唯一声音有些颤，她觉得自己有点怂。

季让倒是没有起身。

顾唯一刚转过身，准备离开。

窗户外面吹来一阵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回头看窗户前站着的季让，他穿得单薄一点，正低头把玩着打火机，松垮的白t被风吹的膨胀，只听他轻笑一声，“顾老师，你是想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