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顿了下,最终脚步一拐,直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悠悠的安神香气息很快就占据了内室的一方空间,味道很浅,明显比此前谢安双自己点的分量要小很多。
而不等谢安双开口说什么,邢温书已经走回床榻边,替他将床尾的被褥拉上来,温声说:“安神香用量太大容易产生依赖性,方才的安神茶与药膳中臣特意让宫人加了安气宁神的药材,陛下安心休息便是。”
……考虑得倒是真周全。
谢安双在心里嘟囔一句,翻身背对邢温书,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又莫名其妙闹起别扭。
邢温书习惯了他时不时就会产生的小情绪,单手替他把被子盖好,开口道:“待午膳时臣再来喊陛下,陛下记得小心,莫要压到伤口了。”
“行了,孤又不是小孩子。”谢安双闷声嘟囔一句,把被子往上一拉,盖过耳朵,表达自己不想听的意思。
这举止分明就和小孩一般幼稚。
邢温书浅浅笑了下,没再多说别的,等听到谢安双的呼吸声渐趋平缓后才转身,轻声慢步地退出了房间。
“邢丞相。”
守候在门口的福源见到他便稍稍行了个礼。
邢温书摆摆手,轻声问:“陛下往常出现这种情况时对外都如何说?”
福源想了想,回答:“一般陛下都会说是没兴致不想出门,拒绝一切来访。”
邢温书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今日就先按照我之前说的说辞来。我要离开片刻,你切记莫让无关人员打扰陛下休息。”
福源也不多问,恭顺应声。
确保谢安双能够得到安稳的休息,邢温书这才放心地离开,走上提前备好的轿子一路出宫。
最后抵达关押蒙面人的地牢处。
“见过丞相大人。”
地牢前的侍卫连忙向邢温书行礼。
邢温书向他们颔首致意,温和道:“免礼。昨夜的蒙面人可有好好看守?”
他的嗓音温润,初春暖阳落在一袭白衣上,看着好似很好相处,但周身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同样不容忽视。
其中一名侍卫见状,连忙回应:“已遵照大人旨意,以最高级别程度看守。”
“辛苦你们了。”邢温书莞尔一笑,抬脚往地牢中走。
里面的狱卒早已收到邢温书会来审讯蒙面人的消息,见到他后恭恭敬敬地迎上来,开口禀报:“启禀大人,犯人已带至审讯处。”
邢温书点点头:“很好,领路吧。”
“是。”狱卒不敢耽搁,领着他一路走到了专门审讯犯人的地方。
阴冷地牢内只有幽幽烛光摇摇晃晃,邢温书饶有兴致地环视一圈,便见周围满是泛着寒光的各色刑具。
而他要见的那个蒙面人,此时被铁链锁住手脚,被刺伤的右腿未经任何处理,满是血迹脏污,头也耷拉着,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邢温书正对着幽幽烛光,一袭白衣被镀上柔和暖黄,眸底笑意却比这阴冷大牢还要冰凉。
“来人,拿冰水来将他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