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安看他背影消失,微微摇了摇头,对无花道:“文大人老成持国,他日王子即位,仍可借重。”
无花眼中却已有些湿润,道:“我朝也就是多亏了他,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随即又谢富安和巫灵王,富安呵呵笑,道:“王子这话客气了,这只是小事一桩,相对于奇兄弟的恩德,差得远呢。”
又行三日,到了江边,果见大军密布,声势惊人。
先与富安道别,龙猗随即转头看向濯青莲,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濯青莲却抢先道:“龙猗哥,青莲也在这里和你分手,我要回青莲观去,就七杀教的事,当面请教师父。”
龙猗其实知道她的本意,乃是怕跟着他让他陷在感情的漩涡里为难,所以主动提出离开,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勉力笑道:“如果能请得尊师出山收拾妖孽,那就最好了。”
“我师父不会出观。”濯青莲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龙猗不明白了,道:“七杀教刚刚兴起,正是剪除他们的最好时候,如果尊师。”
不等他说完,濯青莲却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师父不想出观,是他出观也没有用,五百年前一战,魔道固然烟消云散,我佛道正教却也同样的元气大伤,包括万屠玄女娘娘在内,无数道基深厚的有道之士都折在那一役之中,我师父虽得保性命,但道基大损,已不能再和人动手了。”
“什么?”龙猗大吃一惊,叫道:“照你这么说,我佛道正教难道再无高人?”五百年前佛道联手灭魔之事,他只是听说过,先前还以为是神话传说呢,就中内情更完全不知。
濯青莲见他情急,忙握了他手道:“龙猗哥,你别急,古话说邪不胜正,我佛道两门虽是元气大伤,但魔道受的打击更大,现在那七杀教主召集的邪怪如天风道人等,不过只是当年的漏网之鱼,那些真正的大魔头如血魔及地狱门的地狱王等,也都在那一役给打散邪灵,再无法做恶,那七杀教主估计也只是个漏网的邪怪,没什么大不了的,另外我佛道中也不是再无高人,只是有些神道不喜管闲事,有些又性子特别孤僻,只要机缘巧合,自会有人伸手。”
他这样一说,龙猗心情略觉轻松,却又觉奇怪,道:“当年的血魔真的那么厉害?象万屠玄女那么厉害的神道也折在他手中?”
“是。”濯青莲点头,道:“我听师父说,当年的血魔,魔功确是极为了得,尤其练成了血魔解,那是借自身的解体极大的提高魔功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功法,当时血魔手下群魔死得差不多了,佛道高人将血魔围在中间,血魔眼见不敌,竟就发动血魔解,将自己炸得不剩半丝青灰,而围攻他的佛道高人也是十死九伤,万屠玄女娘娘就是死在他的血魔解下,我师父当时因是在外围,所以得保性命,但道基也是严重受损。”
她说得轻松,龙猗却是听得怵然惊心,遥想当年道魔大战,心中气血翻涌,想:“义父根本不信这个,我当时也以为只是神话传说,原来都是真的,当年赶不,现在我即学了万屠玄功,必要仗天眼神剑屠尽群魔。”一时间豪情万丈。
当下分手告别,龙猗无花船,雷电双鸦便落在了船桅,水手不识玄机,觉得晦气,便拿长杆去赶,惹得雷电双鸦大怒,鸹鸹叫,但那水手不懂,照捅不误,一边可就笑坏了一卦准。龙猗心中本有些伤感,这时也觉好笑,心念一转,对雷电双鸦道:“你们现在不必跟着我,可先送青莲小姐回青莲观,然后用心探查七杀教的异动,随后禀报于我。”雷电双鸦应了,飞去濯青莲身后。
龙猗看向濯青莲,濯青莲也一直在看他,两个眸子里,是海一样的深情,不过没有伤感。
莲心最洁亦最灵,濯青莲莲心中早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而她可以肯定,龙猗将直面风雨,迎风独立,到时她一定会和他站在一起,现在的分手,只是短暂的离别罢了,而且可以让龙猗调整情绪,免得让他为难,所以她这时展露给龙猗的,是一个最动人的笑。她可以肯定,她这临别一笑必将深印龙猗心底,她守在龙猗身边,龙猗会矛盾挣扎,不在身边,这一笑却会在龙猗心底种下思念的种子,并且会不断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