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酒已经清醒,陈暮白与君沽酒马不停蹄地去纵横棋宗找场子。
站在宗门之前,百里留机似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命棋童子在门外引他们进来,倒也是省了一顿打砸。
他们原本是想打进去的!
纵横棋宗宗门是一处颇为宏大的府邸,穿过四门八廊,才到达百里留机居住的棋庐。
四天子中,百里留机年纪最长,今年正好二十九岁。
与君沽酒的清秀、陈暮白的冷冽不同,他是个温润神采、神莹内敛的男人,此时正执黑白两子,与自己对弈。
百里留机手指修长有力,夹黑白双子如秋雨飞快在棋盘落下,陈暮白不懂手谈之道,但亦能从他这盘棋中看出磅礴杀气。
“嘿,下棋的有杀气,准备要杀人了。”陈暮白满不在乎走上去,取了一枚白字落下,将百里留机这盘棋局打断。
“人到了,棋也无法下了。”百里留机百无聊赖抬起头,随手挥扫,黑白两字整齐回到原本棋盒中。
收好棋盘,百里留机站起来,直面陈暮白,气势淡然:“怎么,神仙峡没杀够,要来我纵横棋宗杀人了?”
陈暮白走上去,一脚将他棋盘踩翻:“在神仙峡摆了我一道,这笔账先记着,迟点跟你算。”
“秋水伊与楚梦鱼这两人相信你都知道。”
“这两个娘们现在准备去打开人影两境的通道,让影境大军长驱直入,你棋天子算无遗策,既然能万里设局神仙峡,肯定知道那九处通道。”
“说出来,今天我走。”
“不然呢?”百里留机淡淡看了眼地上被踩翻的棋盘,挑着眉问道。
“不然我就拆了你这纵横棋宗,杀光你们这群下棋耍阴谋的王八蛋。”陈暮白沉声道。
满场杀气,无人敢怀疑他说这句话的认真态度。
若杀人能解决事情,他是真的不忌于将纵横棋宗的人全部杀光。
“你还是听他的吧,他是真的能将人杀光的。”君沽酒也在一旁说话,听起来似乎是在为纵横棋宗考虑。
百里留机似乎是被陈暮白的气势所震慑,他退了一步,躬身从地上捡起被踩翻的棋盘,仔细擦了擦上面的鞋印,然后放好。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俩,黑脸白脸的,为何觉得我会被你们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给吓到?”
“自我创纵横棋宗以来,多少人,或登门拜访,或留书邀战,或阴谋算计,与我纵横棋宗过招的人不计其数。”
“或阳谋,或阴谋,这些人中,有愚、有慧、有勇猛如林中虎、有狡诈如涧口蛇,但纵横棋宗始终傲立,而这些人都已经化为白骨。”
“你们啊,到底是小瞧了我,还是小瞧那些死去的人。”
百里留机嗤笑。
陈暮白知道自己跟君沽酒的小心机被识破,他并不窘迫,反而气势更甚道:“那些人死了,是因为他们杀不了你。而我能威胁你,是因为我真的能杀你。”
“是吗?”百里留机挺直身躯,他从棋盒取出一枚黑子,在手中轻轻把玩。
因为他这一轻微举动牵引气机,陈暮白已经握住了逍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