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清楚,要真正意义上的“救下”安托万,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打败欺诈之神。
事实是,没有人能够与神为敌,哪怕是最强的阶位五,神明化身级的神谕者,在真正的神面前也不配有出手的机会。
而且,“神明不可战胜”能够成为所有神谕者的共识,不仅是因为神明的力量无人能及,还因为百神在人类心中的崇高地位。
挑战神明,就是在挑战全世界。
安托万却再次抬起头,“你有办法吗,夏尔兄弟?”
“你不是很想念你的母亲和妹妹吗?”夏尔反问他,“你很想租一辆马车,去看望你的家人吧?”
安托万目中流露凄惨的绝望,“我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夏尔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对于埃里克来说,这句话的嚣张程度相当于在说:“我去帮你把欺诈之神锉成灰扬了。”
安托万怔怔地看着夏尔。他从这个青年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自信。
“……需要我做什么吗?”安托万抑制住内心震动,轻声问道。
“你只需要安心睡一觉就好。”夏尔平静地说,“醒来以后你就得救了。”
“谢谢您。”安托万第一次用“您”称呼夏尔。
说完,他就解下佩剑,靠着树干闭上眼睛。没过多久,树下就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夏尔扶额,这睡得也太香了吧……一点也不像个等死的人。
“克莱蒙先生。”一旁的埃里克皱着眉问,“阁下难道真的有办法救下这位可怜人?”
夏尔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一眼埃里克。
“当然没有了!”他故意模仿对方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那阁下……?”埃里克突然反应了过来,“阁下莫非只是在安慰他,让他死前做一个好梦?”
“是,也不是。”夏尔不置可否。
原则上,夏尔并不愿意做个多管闲事的人。他选择答应安托万,也算是尽量回报安托万对自己的格外关照。
至少,在夏尔眼里,安托万是个好人。
“没想到阁下也擅长这些美好的谎言。”埃里克缓缓说道。
“不。”夏尔马上否定道,“我当然会尽我所能。”
在说“尽我所能”这四个字的时候,夏尔刻意摆出了神秘莫测的样子。
埃里克脸上的表情变化也没能逃过夏尔的眼睛。
此时此刻,这位“笑面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意。
埃里克第一次感觉到,想要探查这个新人的秘密,很可能会面临危险。而他还不清楚,那股危险究竟是否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但与此同时,他越感觉到危险,就越发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好奇。
埃里克追随的神明,掌管着几个世纪以来都未停止绽放的艺术——绘画。
受色彩与绘画女神的影响,埃里克对于神秘背后的谜底有着难以遏制的向往。
不光色彩与绘画女神,那几位分别掌管人类艺术的神祇,其追随者都有着这种天性。
没错,这种向往属于天性,是本人无法控制的欲望。
而埃里克本人也从不抗拒这种天性,恰恰相反,他选择了热烈拥抱它。
至于夏尔,他的想法很简单: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悉自己系统的秘密。
如果有人试图探明他的底细,那自己就必须设法让对方知道,应该按捺住不该有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