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先生。”夏尔主动开口，“你眼里的这位可怜人，大概还剩多久可活？”

“我也说不准。”埃里克老实回答。

“这一次，还请埃里克先生不要再站得太远了。”夏尔带着玩味的笑容嘲讽道。

埃里克脸色苍白。

“阁下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过了，尽我所能。”夏尔不厌其烦地重复。

“可是，等会要来的，可是一位神明。”埃里克语调低沉。

“是嘛？那我的‘尽我所能’很可能就是什么也不做。”夏尔当即答道。

夏尔说得倒是实话，等会欺诈之神要是真跑过来收安托万的命，那自己除了旁观也无可奈何。

“很好。”埃里克咬着牙说，“我愿意陪阁下等着。”

夏尔其实也想知道，那个欺诈之神究竟想从安托万身上得到什么。

正如埃里克好奇他身上的秘密一样，他也好奇百神的背后藏着什么。

夏尔隐隐感觉，他遇到的这些谜团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他看不见的联系。

或许，弄清楚了百神背后的秘密，自己的过去，以及那个“特殊身份”的真相也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更多的只是好奇而已。

他并不希望自己招惹到一位神明。事实上，以他阶位一“修习者”的力量，这个超凡世界的大多数东西都是他不敢招惹的。

……除非有值得的报酬。

话说回来，自己究竟跟那些神明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冬之女神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奇怪，还说自己“和他没有区别”？

“他”究竟是什么人？

夏尔思维发散之际，眼前的安托万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要来了！”埃里克惊呼，“欺诈之神大人！”

埃里克敬畏的声音，伴随着面前的景象，让夏尔内心也紧张了起来。

在安托万身上，突然散发出黑色的雾气。那雾气汇聚成环，绕着他和背后的树木飞速旋转。

夏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色雾气，身旁的埃里克却恭敬地后退几步，直接对着黑色雾气跪倒在地。

“克莱蒙先生！”他小声喊道，“你最好和我一样这么干。”

“怎么干？”夏尔用余光扫了一眼埃里克，“像阁下一样对着安托万磕头吗？”

“当然不是安托万！”埃里克面露诧异，“是对着欺诈之神大人！”

雾气越来越大，最终，一个漆黑的人影从中闪现。

埃里克立马闭嘴，老实跪好。

很显然，夏尔并没有下跪的欲望。

他既没有受到信仰之力污染，也不是本地的土著，对于本地的神明实在提不起崇敬之情。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毕竟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得罪一位神明级别的存在。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系统警告！

先前在下水道，冬之女神降临时，系统清楚地给出了“出现神级存在”的警告。

可是现在，直到那黑雾中的人影成型，警告都没有出现！

而跪在几步之外的埃里克，此时的表情相当复杂。

他一开始怀疑夏尔是只“伊始之兽”，后来又觉得夏尔只是背后藏有秘密。

现在，他也搞不懂这个新人究竟在想什么。

再大的秘密与背景，也不可能让一个普通人敢对神明不敬。

就算是鼠王，在欺诈之神面前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下跪。

“也许是他只是疯了。”埃里克暗想。但他清楚，这不过是拿来安慰自己的想法，就像戏剧里最愚蠢的反派台词一样毫无意义。

夏尔·克莱蒙，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安托万也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马上察觉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瞪大眼睛，求助的目光穿过黑雾，落到夏尔身上。

没有人不怕死。哪怕这个人先前自豪地表示过“我可以为了欺诈之神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