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破晓之时,她已经被逼到惊雷谷的最深处。
马早就死了,沈逢姝躲在一块巨石后,听见长刀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这是岑真拖着刀缓缓逼近。
“想不到,北野陵养的不是小猫,而是长了尖牙的漂亮豹子。”
岑真已经看到那片露出来的衣角,“你很有意思,要不要考虑,做我的大妃?”
沈逢姝沉默不语。
她突然想哥哥沈策说过一句话,叫作文死谏武死战,如今北疆败局已定,她死在这里,也不算亏。
“不说话?”
岑真轻笑着提起刀,“那就不要怪我……”
“我看谁敢!”
一把沙哑的嗓子,掷地有声在岑真身后响起。
岑真闻言瞳孔一缩。
北野陵。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来,沈逢姝都没有做这个打算。
他已经病得很重了,连喘气都要吃力,却还是挂了甲,带着隐狼军夜奔而来。
沈逢姝抬起头。
就在此刻,朝阳破晓。
北野陵逆着光,站在尸山血海中间,仿佛修罗斩光降世。
……
北野陵有伤,不能久战,岑真伺机脱逃。
亲卫找到了白凝霜,她被岑真一枪挑落马下,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没回到大营就断了气。
临死前,她对北野陵说:“殿下,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姝姝……”
咽下喉咙涌起的腥甜,她吃力道:
“但是看在我白氏父女为国战死的份上……求求王爷照顾好我妹妹,白姣姣。”
北野陵垂眸望着她,轻声道:
“我答应你。”
他话音方落,白凝霜便断了气。
北野陵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白姣姣接到王府。
沈逢姝是在除夕夜才第一次见到白凝霜的妹妹。
北野陵大病了一场,险些没有捱过去。
养了许久才痊愈,但也落下病根。
沈逢姝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年底他的情况稍微稳定,才松了口气。
除夕照例是进宫参加家宴,回府时已经接近子时。
沈逢姝忧心北野陵的身体,念叨着回去赶紧休息。
北野陵笑着将絮絮叨叨的小王妃揽进怀中,低头吻了一下:
“无妨的,明日……”
他话至未说完,突然眸光一冷,厉声道:“谁在哪!”
没人说话。
北野陵眼底浮现起冷戾,身后的亲卫会意,立刻按刀隐入黑暗。
旋即,一声少女的尖叫响起。
旋即,一袭白裙、披着风氅的白姣姣垂着头走了出来。
“王,王爷……”
她看起来快哭了,“臣,臣女不是故意的。”
北野陵蹙起眉:“你是何人?”
白姣姣声音颤得更厉害了。
“臣,臣女是白姣姣。”
北野陵的眉眼温存几分:“起来吧。”
沈逢姝在北野陵怀里,好奇地看着这位白凝霜死前牵挂不放的庶妹。
白姣姣比她在宫宴见到时清减了许多,下巴尖尖,一双凤眼潋滟着绯红。
“臣女只是今日太思念亡姐,惊扰王爷王妃,求殿下恕罪。”
看着她孤零零的样子,沈逢姝有点心酸,忙道:
“没事,起来吧,你平常若是寂寞了,可以来找我说说话。”
白姣姣眸光一亮:“多谢王妃!”
“没事。”沈逢姝笑着摆摆手,“那你今晚好好休息。”
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白姣姣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
白从沈逢姝开口后,白姣姣果然常去主殿找她闲聊。
白姣姣女红很好,沈逢姝便跟着她学做针线。
白姣姣拿出好多花式,“娘娘,您想学哪个?”
“嗯……”
沈逢姝看了一圈,最后选中了那个正红色交颈而缠的花式:
“食共并根穗,饮共连理杯,就合欢吧。”
白姣姣抓着花样的手指深深陷进布料中。
她笑着道:
“好呀。”
于是沈逢姝开始跟着白姣姣绣合欢。
北野陵察觉到沈逢姝往书房跑的次数少了,还有点不高兴:
“天天和那个白姣姣腻在一起。”
“哎呀,王爷吃味啦。”
沈逢姝笑着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白小姐多可怜呀,父母姐姐都不在了,我陪陪她。”
北野陵摩挲着她的柔荑。
“你总是心软。”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呢。”
沈逢姝望着他笑,“再等我两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