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也不必……”辞柯动了动肩膀,想将肩上的人甩下去,但无奈那双手正箍得死紧,怎么都甩不掉。
“抱我”二字,被她咽了下去。
“我害怕。”叶犹清依旧回答得十分自然,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且都是女子,她也确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辞柯终于放弃了,眉头紧皱,双腿用力,小声的“驾”响起,二人便飞驰在了无边夜色下。
两侧树影飞速地消失在身后,马背上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叶犹清被马的骨头撞得生疼,只觉得眼前景物全被撞碎了似的,搅和在眼前。
就连胃部一时间都开始翻江倒海,她不由得哼哼了一声,抱辞柯抱得更紧了。
而面前正认真策马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适,微微拉紧缰绳,速度放缓下来,身后那二人也没有追上,只剩四条马蹄有规律地踢踏踢踏。
叶犹清还是不敢睁眼,她忽然发现一个要命的事情,这具身体竟和她本人一样。
晕车。
在现代便是如此,即便是坐敞篷车都会不舒服,更别提如今马背颤动的频率远比车子的幅度大得多。
白日坐马车,许是休息过一夜不觉得,可如今折腾了半个晚上,人已经十分疲惫,这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便愈发浓重。
但是为了不夜长梦多,她没有言语,只是努力借着辞柯的身体支撑自己,压抑住令她昏天暗地的晕眩。
两个半时辰过去,她已经意识模糊了,不知在辞柯身后偷偷吐了多少次酸水。
想她一世英名,竟拜倒在一匹马儿的面前。
马蹄声终于因石板路而变得清脆,她微微支开沉重得像吊了钢板的眼皮,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御街之中,身侧偶尔路过几个牵着牛羊的百姓。
露水打湿了青石板,倒影淡淡的天光,云影逐渐开始泛红,朝阳的光辉透过厚重的山峦房屋,正努力向着天空铺洒。
恍然间已是天明。
“到了。”辞柯的声音像是透过一团雾,朦朦胧胧传来。
叶犹清闻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就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处不断涌动着什么,呼之欲出。
似乎见她半天没有动静,辞柯忽然转过了身,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扯着缰绳下马。
“你怎么了?”辞柯此次终于没有带敬语,温热的手抬起,拖住了叶犹清垂软的手臂。
叶犹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若是因为骑马骑晕了,传出去定会成为整个汴京的笑柄。
叶犹清努力摇头,脚下虚浮,几乎是摔下了马,得亏抓着缰绳,扯得马都歪了脖子,这才站好。
辞柯的面目忽然模糊了,只能看到纤细的一团。
昏眩的感觉来得太快,叶犹清只来得及说出“无事”二字,就已经一头栽进了辞柯的怀里,隐隐约约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唤得了女子一声轻呼。
再然后,她不受控制地,大口吐了出来。
……
半个时辰后。
刚刚从昏沉中清醒过来些的叶犹清,正捂着胃,缩在床角里。
“您可别吐了,再吐下去,怕是要将肠子都吐出来!”琴心急得团团转,将一勺子甜粥塞进叶犹清口中。
温热的甜粥冲淡了口中的苦味,空荡荡的胃也算是踏实了一些。
叶犹清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问:“你方才说,我是如何回来的?”
琴心一愣:“我怕您清晨归府被察觉,便打发走了守卫,自己在门口守着。没一会儿就看见,看见那周辞柯拖着您回来。”
“她说了什么?”
“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不好,身上…… ”琴心想起那副模样,小脸一皱,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叶犹清随即捂住了脸,一头钻进被褥,再也不肯出来。
与此同时。
御街狭长,只裹着深蓝色外衣的女子骑马走着,若是有人经过,便能看清她面色有些红润,身上的外衣和内里的衣衫显然不是一个颜色。
她经过一个车马铺时,扬腿从马上跳下,将马儿交还给还打着哈欠的老板,小步朝着皇宫所在之处走去。
女子刚走到东华门前,便有守卫横刀而来,怒喝:“此乃皇宫重地,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