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崇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他:“朕确实清楚。”
“当时的情况,只要朕这个做太子的不死,其余几个皇子再怎么争都名不正言不顺。羌牦和獒戎也巴不得朕有个好歹,好趁机反悔,将当时签下的降书作废。因此他们联手,朕一点也不意外。”
云知月:“所以陛下早有防备,顺利脱险,如今再来秋后算账?”
“如果你说的‘顺利’,是指连续遭遇埋伏、损失骑兵五百余人的话。”
云知月诧异望向他,捕捉到对方提及伤亡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损失五百骑兵,可见幕后之人集结了多少力量埋伏他——这不是刺杀,是绞杀。
云知月默了一瞬,问:“对于内鬼,陛下可以疑心之人?”
“死了。”
傅崇光眸光愈冷,语气讽刺:“朕的兄弟都死了,线索一断,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清清白白’,无人与此事有关。”
云知月再度沉默。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一切推断都不成立。仅凭心证,傅崇光没法状告手足谋害他在先,更没办法问罪羌牦或獒戎,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将心比心,云知月都替对方气闷。
他思考片刻,忽然道:“陛下说过,澄明宫的侍卫和宫人都能为我所用。”
傅崇光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云知月:“外臣想,兴许可以让侍卫和宫人暗中观察,看看各位王子手臂有无图腾或胎记?”
傅崇光挑眉:暗中观察?
云知月眨眼:咳,懂得都懂。
云知月知道自己出的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且不说各国王子亲身上阵追杀傅崇光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有这个可能,这位被“委以重任”的王子也未必会被送来宸国为质子。
但他提出这个建议后,傅崇光眼中的冷意消融,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倒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如此不按常理,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云知月假装听不懂他的讽刺,故作叹息道:“还不是为了陛下。”
语气无奈,尾音软绵,无辜的眼神欲说还休。
傅崇光心跳一滞,笑意一收,面容一肃,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云知月愣住,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那人飞身翻越院落,在晚风中偷偷红了耳朵。
——还不是……
——还不是为了……
——为了陛下。
大胆狐妖,竟敢如此不按常理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朕?!
雕虫小技!朕岂是那种轻易被迷惑的人?
哼!
一刻钟后,徐来宝叩响云知月的房门。
“殿下,陛下派人送来了安神香,吩咐奴才给您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