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黑纱薄裙的襄辰闻言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客气道:
“奴家本就是福薄之人,能侥幸借了老爷的造化脱离贱籍不再累及子孙已是老爷的大恩,万不敢再抱怨什么。”
张维本也只是想安抚一下,有心告诉对方去留自由,但是又怕对方多想,索性便按下话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既然如此,姑娘且委屈将就些时日,师娘和师妹正在筹措新宅,若有用度方面的问题,遣人告诉我即可。”
蔡李氏和蔡巧儿都是正经的官家内眷,肯定是看不起襄辰这种风尘出身的女子,所以便也直接让他们有事找自己就行了。
襄辰又是乖巧地微微颔首,恭敬道:
“老爷大恩大德,襄辰铭记于心。”
“老爷还是快去烟波姐姐那里看看吧,莫要让姐姐伤心了,姐姐怒及奴家没什么大碍,可不能让老爷遭了无妄灾。”
张维嗅了嗅鼻子,感觉空气中的熏香更有点像是茶香了。
不过张维也知道像襄辰这样的女子,因从小生长环境和本身身份的原因,她们的一身本领和毕生精力大概就在宅斗上了。
也没有说什么场面话,张维只是微微点头之后又走向了院落对面的西厢房。
见张维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从东厢房出来,对门的婢女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但是手上却是飞快地挑开门帘。
“姑娘,公子从狐媚子那里出来啦!”
刚走到西厢房不远处的张维只当没听到婢女的这些话,径直往内里行去。
与东厢房的襄辰不同的是,刚踏入西厢房的张维第一感觉就是暖和。
晚春的京城其实正在经历一场倒春寒,饶是以张维的体质,他的儒衫下都还要多一件里衬用来御寒。
但是刚才东厢房内的襄辰姑娘可是只穿了一身薄纱黑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地明明白白。
反观西厢房这里,寻常人家已经撤掉的火盆却在此处依旧烘烧着。
打眼望去,只见烟波姑娘人不如其名,精致深邃的五官长在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胖脸上,显得有些可爱。
不过烟波虽然有些婴儿肥,但却绝不是胖硕,白白嫩嫩的倒是让人容易想到丰腴一词。
烟波此时身着一件淡黄色的短袄,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婴儿肥的小脸和有些丰润的小手。
烟波早已候在厢房内,眼见张维进来,当即福了福礼:
“奴家见过老爷。”
张维目前还没心思与这两位花魁有进一步交流,当即只是把在襄辰房里说过的话再与烟波说了一遍。
与襄辰不同的是,烟波听闻张维的话,一张可爱的小圆脸上露出一丝哀伤:
“老爷是否嫌弃奴家出身风尘,辱及张家门风?”
“若是老爷嫌弃,只求老爷安置给奴家一间小屋,奴家甘愿做些扫洒修补的活计,只求老爷不要将奴家送与他人。”
说着烟波还拿起手帕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看着面前如此场景,张维不由眼角抽了抽,看来这两位在内宅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而正在张维尴尬着不知如何回应之时,一个尖声细语的声音伴着拍打门板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张廷益!张廷益在不在家啊!”
张维闻言当即皱了皱眉头,索性趁机和烟波告了辞快步从西厢房内走出。
眼见门外之人持续拍打着门板,张维一边喊着制止,一边手上打开了院门:
“别拍了,别拍了!门板都要拍坏了!”
打开院门,只见拍门之人一身蓝袍小厮打扮,而在他身后一身男扮女装的周影月正俏生生地扬着下巴。
“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周影月潇洒地打开折扇,小脸傲娇地扇了扇不存在的微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