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总,念姐,这位是咱公司的同事小孙,她是过来帮忙的。”在护士离开之后,谢维带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引荐。
阮清念冲那位女同事点了点头,她今天话极少,亓慕望她,见她脸上有指印渐渐地浮现了出来。
“亓总,按照您吩咐的,楼上的病房已经开好,同事们也已经把楼道里的记者清走了,咱们现在可以动身了。”
亓慕点点头,阮清念已经抢先一步扶着她,将她从沙发上搀了起来。
有了法务组同事的阻挠,亓慕一行,十分轻松地就换去了新的病房。
在病房里,那位年轻的女同事已经麻利地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她坐在亓慕的轮椅上,谢维又将一件外套盖在了她的头上,乍一看,身形倒当真和亓慕有几分相似。
“亓总。”谢维提醒道,“已经可以出发了,小赵的车也停在楼下等着了。”
亓慕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阮清念,她们才一对视,阮清念面上的担忧正浓。
“你一个人怎么行?”
“回去吧,我没关系。”亓慕疲倦地开口。
“是啊念姐,您别担心了,医院这边不是还有我么?”谢维劝慰,“这样下去,亓总没办法休息的,您必须引走那帮记者才行。”
阮清念没有回答,她只是目光堪忧地望着亓慕。
“回家去吧。”亓慕下了逐客令,医院的情况太复杂,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一堆人胡闹,而且,很明显地,那些人也确实拿捏住了阮清念柔弱的性格,才会表现出那样的肆无忌惮。
亓慕不会告诉阮清念这些,可似乎这样的话却还是伤到了阮清念,她眸子里渐渐起了薄雾,目光里带着万般不舍,诸多委屈,渐渐红了眼尾。
“呃,念姐,您别多心,咱们就是想办法赶走那些记者而已,我向你保证,等甩开了那帮记者,我让小赵第一时间把您接回来!”看着阮清念要哭,谢维急忙去劝。
然而,不管谢维怎么说,阮清念也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她没再开口,只默默穿了外套,便推着蒙了头的小孙离开了病房。
望着那人离开,亓慕的目光黯淡,她屏息聆听着,走廊里,阮清念的声音细碎,可哪怕什么都听不清楚,亓慕也知道,一定是阮清念又在事无巨细地叮嘱谢维。
直到那声音飘远,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一走,阮清念便是真的离开了医院。
她只不过是回家休息而已…
亓慕在心中默默地安慰着自己,可一颗心随着呼吸一次比一次跳动得更为急迫,按奈不住,亓慕突然掀开被子,撑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冲去了窗前。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见阮清念推着轮椅落寞离去,那群举着相机手机的记者们仍在疯狂簇拥。
她紧紧盯着停在路口的黑色轿车,见阮清念头也不回地坐上车,汽车开动,尾随的车也一辆接着一辆地紧跟,浩浩荡荡,带着人潮离开了医院。
亓慕消沉立在窗前,明明车队早已走远,她的目光却仍然一瞬不瞬盯着街角注视。
直到谢维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被站在窗前的亓慕吓了一跳,“亓总,您怎么起来了?”
谢维微微吃惊,一个多月的恢复时间,至多能保证伤口不再敏感,但若要一个人独立起身,未免也还是太早了一些。
“清念走了吗?”那人一离开,这屋子便冷得人难熬。
“是,多亏了念姐,记者们也都撤了。”谢维望着亓慕的背影,莫名地觉得亓总的气场压抑,双手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又恭敬并在了裤线两侧。
“我见过你,在车祸那天的现场。”亓慕转身朝着谢维望了过去,她像是突然间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克制,敏锐,从容不迫,这一切,都使得谢维有些缓不过神来。
“亓总?!”谢维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您的记忆……”
“在花瓶炸裂的瞬间,我看见了一些画面,车子翻滚,安全气囊爆出,警察指挥着交通,还有你,趁乱捡走了我的手机。”亓慕的目光幽暗,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外,想要找出破绽。
“不是的,不是趁乱!”谢维赶忙解释。
“所以,到底是你和阮清念想要联合架空我,还是廖东在挑拨离间?”
谢维哑然,这一句话他不知道从何而起,刚刚还在兴奋的谢维被打入谷底,他怔怔望向亓总,表现出了比亓慕更加混乱的神态。
“不,亓总,我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谢维的喉头发紧,他的手伸入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机,递到了亓慕的面前。
只可惜,亓慕只是敛神盯着,丝毫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因为,面前的这只手机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亓总,您之前的手机在车祸中完全毁了,我找人做了数据修复,包括电话录音,笔记,信息记录,云端资料等等,所有能恢复的内容全都移植到新手机里了。”谢维再次将手机奉上。
亓慕接过了手机,见自己的指纹果然解锁了屏幕。
正查看,立在一旁的谢维突然冲着她鞠了一躬,“亓总,我希望您不要怀疑念姐,您或许还不知道,在您出车祸的当天,您的父亲就以争夺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事由将念姐告上了法庭,而您住院的期间,也只有念姐在寸步不离地守候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