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朝阳日影来。
任何享受过宫中繁华的人都不会主动踏入冷宫,因为这里充满了绝望和腐朽,只要踏入,几乎永无出头之日。斗转星移,日月沉浮,却没有一丝光为她们而亮。
庭院荒草无人打理,就这样腐败在泥土里,散发出阵阵臭味。
在这里看不到希望,只有无尽的等待和恐惧。
几个太监在旁边守了一阵子,见女子满头虚汗,眼看快要落气,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冷宫。
“公主,公主!”
珠儿双眼红肿,疯狂挣扎着,想挣脱绳索去救主子。然而多日来没有好好进食,这会儿她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的气息变弱。
做事的太监前脚刚走薛袭衣就踏进了屋子。
看着女子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他俯身相探,如画的眉目间添一抹审视:“果真想死?”
男子的声音如玉石相击,轻蔑而不尽人情。
听到他的声音,晏陶陶费力地睁开眼睛。
薛袭衣自持矜贵,用白绢包住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女子抬头:“公主好大的脾气,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是要和朕赌气?”
冷汗自额头滑落,睫毛上似沾着几滴泪珠,那是她痛到极致时控制不住的眼泪。
晏陶陶眼前一片模糊,依稀能够看到薛袭衣那张如玉雕琢的脸庞。
“晏陶陶,你怎么这么没用,不过被扎了几针而已,连这都撑不下去?”
他嗤笑了声:“就这样的身体,还敢与朕作对。”
她很想说话,唇瓣嚅了嚅,喉咙又涩又疼,最后竟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朕看你没有任何本事,无怪乎谁都敢欺负你。”
“所以楚国的百姓,还有你那个软弱无能的哥哥都不管了?”
他淡淡道:“也好,像你这种没骨气的东西死了便死了,朕多看一眼都嫌烦。”
其实不仅苏公公觉得奇怪,连他都无法解释一向果决的自己为什么独独对她手下留情。
或许是因为上次在她眼里看到了求生的意志,让薛袭衣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想起那段在污泥中打滚的日子。
他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为了活下去可以牺牲一切。
他真的以为他们是同类。
但现在事实告诉他,晏陶陶和他从来不是一类人。他可以为了保住性命舍弃尊严,对别人摇尾乞怜;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那些自以为待他好的人。
晏陶陶呢?
连一个蠢钝如猪的傅清婉都对付不了!
薛袭衣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只觉得对她非常失望。
女子唇瓣颤了颤,声若蚊蝇:“不生气了吗?”
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她明显已经筋疲力尽,满脸倦色,但一双眼睛仍然亮得惊人,薛袭衣脑子里无由地钻出个词——明眸善睐。
“我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晏陶陶气若游丝,看起来随时都会断气。
薛袭衣眼睛眯成危险一线,讥讽地看着她:“公主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想说今天忍受他们的折磨,是为了上次对我无礼而赎罪?”
“咳咳。”
她咳了两声,脸颊因为用力而染上浅淡的红,比方才多了几分不正常的气色。
“不是赎罪。”陶陶轻声道,“哪有亏待自己来为别人赎罪的道理。”
“那是什么?”
女子抬眸看她,眼底好像倒映星光。
“只是不想你不开心罢了。”
齐皇陛下弯着桃花眸,口出恶言:“终于看清朕的权势地位?早这样,公主也不必受如此劫难…”
“薛袭衣,我心悦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猛的放大。
晏陶陶一字一句重复,声音不大,却字字叩心门,石破天惊。
她说——
“山有木枝木有兮,心悦君兮君不知。”
薛袭衣大骇,震怒不已。
“不要脸,你真的不要脸!”
“普天之下竟然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上次已经够过分了,这次竟然妄想攀龙附凤,肖想朕的至尊之体。”
“有伤风化,可笑至极!”
他一边骂一边往后退,只留下个仓皇的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昏睡之前,晏陶陶证实了心中所想,长舒了口气。
果然没有猜错啊。
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提示——【滴!警告!攻略对象薛袭衣对宿主好感度下降20点,目前好感度为-30】
薛袭衣落荒而逃后,很快冷静下来。
“朕贵为皇帝,她是阶下囚,我为什么要怕她?”
晏陶陶的举动完全是蝼蚁的垂死挣扎,见自己没有活路就把希望寄托在勾引他身上。
他眸色渐深。
“好,既然你要玩儿,朕一定奉陪到底。”
*
【现在进行阶段性结算】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女炮灰的挑衅’,获得10积分,目前余额14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