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可是能够让地仙巅峰进阶天仙的极品炉鼎,这消息一旦放出去必然引起不可计数的争抢祸端,因此碎心无这么多年来都牢牢死守,只宣称自己是个能救凡境的补药。
虽珍贵,但不至于引起大能眼红。
也不知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是从何处探听到了他的真实功用,以至于千里迢迢赶来欲杀人夺宝,连修为之间巨大的鸿沟都无所畏惧。
是了,一定是这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修仙之人无利不起早,怎么会有人拼尽一身伤痕只为相救他人?
麟符听着耳边铿锵的刀剑相交之音,看着伤痕累累二人,眼下,他应该逃走,这是千载难逢的最适合离开碎心无的机会,一旦错过他再难寻觅。
他挪动脚步,顶着刑月的外衫,一寸一寸缓慢至极地向着门口挪动,生怕惊动打得昏天黑地的两位地仙。
终于,他从未踏出过的碎府的大门近在咫尺,只要他再迈出一步,他就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麟符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那个女人一身的白衣几乎都被鲜血染红,整个人近乎成了一个血人,长及脚踝的长发不知何时被砍断,只剩乱糟糟的一团齐耳短发。
她似乎察觉了自己要溜走,偷偷调转了战斗的位置,如今碎心无恰好背对着此处,根本无法察觉麟符的行动。
恍惚间,麟符甚至觉得,那个女人笑了。
他微微揉了揉眼睛,自己怕不是傻了,不过是想要独吞自己才拦着碎心无发现而已,说不定那个女人以为他身体孱弱根本逃不了多远。
不,他拼死都要远离这个地方。
可当双手抵上门时,麟符却停顿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已经明显落入了下风,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碎心无一刀捅入丹田,猩红的刀刃会将丹田绞碎,连残骸都彻底毁去。
麟符闭上双眼,牙尖抵着舌尖,狠狠一口咬下,鲜血猝然从嘴角流出。
他以鲜血为引,掌心轻碾,祭出了自己唯一会的一个法决。
血毒,爆!
噗呲一声,碎心无的内腑中绽开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剧烈的疼痛立马席卷全身,碎心无一个踉跄险些握不住手中长刀,这小小的破绽被胡乱使着剑的刑月抓住,一个拇指长的血洞骤然出现在碎心无腰腹之间。
碎心无迅速后撤,那小子跑了!跑之前还阴了他!他一步便飞跃到府门之前。
刑月将灵力从脚下射出,整个人如惊雷一般原地起飞,竟后发先至赶到了府门口,砰地一声撞在了门上,用自己的身躯堵死了这唯一的出口。
碎心无气得青筋暴起:“你有完没完了!”
刑月一语不发地抿着嘴,她并非不想说话,只是她现在全靠一口气提着,若是再张嘴泄了气,保不齐就失去了再打下去的力气。
她能看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在刚才麟符离开之时,面前之人的伤加重了。
她还有机会。
她有些乐观地想,说不定她再撑一撑,麟符就能够逃出生天,说不定她甚至能赢。
刑月单手力道不足只能换做双手持剑,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短板和长处:她有修为,却没技法。
而对面之人修为受损技法却高。
同时还十分狂妄。
刑月按照小丝巾的指示,生疏地催动着体内的灵力,丹田之内几乎卷起灵力漩涡,连带着院落中也刮起狂风。
“一决胜负。”刑月终于开了口。
碎心无目眦欲裂,区区一个地仙初期,竟然妄想和他对拼修为?不自量力!
碎心无周身刮起了和刑月别无二致的灵力旋风,整个丰饶镇的灵力都被汇聚到此处,过高的灵力浓度让天空都积累了厚厚的云层,隐隐有电光在其中穿梭。
糟糕的天象让丰饶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有胆大的偷偷趴在窗口窥探着外面的响动,便被盖顶的乌云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碎府中,风浪却逐渐平息,那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刑月双手紧紧握着剑柄,偏瘦的双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庞大的力量凝聚在双手之间,终于到了她能够调动的灵力的极限。
她单脚踏地执剑而上!
碎心无同时欺身而上,猎猎长刀上灵力流转,辉映着天地光辉!
细小的噗嗤声再次响起,可碎心无不能停,他没有回头的机会,这是你死我活的对决,容不得他退却。
他只能拼,用尽全力,忽略一切不适和不安,他不能输!
轰隆一声,刀剑如虹!
天地之威都被这一击引动,耀目的电光从云层中倾斜而下,和着刀剑的嗡鸣将整个碎府化作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