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渊的精神濒临崩溃,却还是听得见一点外界的声音。
听到君如卿的动静,他竟觉头脑中所有混乱的叫嚣,为此停滞了一瞬。
“……不能让小卿发现我现在的状况,他会吓坏的。……不能干扰阿霁的修炼,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一旦入定被打断,她会很痛苦。”辰渊挣扎着想。
脑内的幻觉还在继续,辰渊感到代表驭川的黑影,还在对自己上刑。
由于理智的进一步丢失,他脑内的驭川在逼问的,不再是虹的下落,而变成了更没道理的,“辰渊,你快给我哭,给我惨叫,给我害怕的发抖,你已经被蛊虫征服了,还不快向我求饶啊。只要你求饶,我就停下子蛊,放过你……!”
辰渊觉得,自己确实被蛊虫征服了,他真想哭,惨叫,害怕的发抖,脑内不断回荡着自己扭曲的声音,“不要打我!我全按你说的做……!”。
“……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他们发现。”
为了这么一件其实不重要的,被霁天璇和君如卿发现,也没什么大问题的小事,辰渊最后的一丝理智,却始终顽强的维系着。
他拼命想要收回眼泪和冷汗,停止身体的颤抖。面对极致的痛苦,幻觉中持续的诸般拷问和逼迫,他竟没有一丝顺从,没有一件照办。
事实上,受不住折磨想招供,只是很小的一点冲动而已。这只脆弱又娇气,从没学过人伦道义的野生动物,如今真正的心性,已是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坚韧。何止是“虹的下落”这样的大事,哪怕只是不想让伙伴担心,都足以使他完全的坚贞不屈。
然而,剧痛造成的生理反应,怎么可能只凭一点坚持和毅力,就能完全的抑制。
辰渊确实没有掉眼泪,可冷汗还是如雨下。君如卿已经摸索到了他的床沿,少年迷糊的,诧异于床单异常的湿润,快要惊讶到清醒了。
辰渊紧张万分,却无计可施。他已无法思考的心中,只能像祈祷一样,不住的念着自己此时唯一的,最强烈的愿望,“不能让你发现,不能让你发现……!”
就在此时,地心岩石坑里,天启的核心零件内部,那一片来自造物主的虹,忽然挣松了封印,轻轻颤动了一下。
辰渊本来无法触碰虹,他做过诸般尝试,完全无法与它做任何沟通,造成任何改变。
但现在,就像在回应辰渊的愿望,这块虹色宝石上,竟猛然发出一阵空前激烈的闪光!
不知虹做了什么,辰渊没感到身上的痛苦有什么减轻,但奇异的平静与安宁,与来自星河之源,他从未能触碰到的无上神圣气息,竟就此笼罩了他。
堪称为奇迹,辰渊迅速的,成功收起了所有的眼泪和汗水,他的身体重新安稳的平躺,没有任何痛苦的颤抖传出去。
半睡半醒的君如卿没感到异样,就仍旧迷糊着,轻柔的帮辰渊盖好被子,然后自己躺回去安睡了。
危机解除,远方的虹光再度暗淡下去,无论是小屋还是地心岩石坑的夜晚,都重新回归安稳与寂静。
唯一的变化,是那片虹。
经过方才的触动,这片来自造物主的亿年风干肉,已完全从天启的核心里跑出来。被辰渊已伸进地心的神识牵引,它在逐渐撕脱封印,向辰渊所在的小屋移动。
如果天启不立刻去拦截。
肉就要被辰渊叼走了。
保护虹,不让它被任何存在染指,不让这可实现持有者一切愿望的无上至宝流落,成为搅乱世界秩序的祸由,是造物主赋予天启的最高使命。
这一使命,无关忠心,无关气节和尊严。
它是天启存在的全部意义。
在天启的认知中,自主人的旨意发出的那一刻起,他被制造成的结构和意识,所有的功能,就都以践行这条使命为底线,不顾一切的,全力为它服务。
于是,在虹移位的瞬间,天启的所有零件,立即触发了紧急状态。
瞬间归位的,要不顾一切保护虹的意志,是如此强烈而坚定,在它的作用下,天启身上,所有由痛苦造成的错乱和幻觉,以及一个时辰前,因对辰渊不忍,而生出的逻辑错误,全都瞬间恢复。
连飘摇欲碎的理智,也因此变得完好了。
很快,天启推算得知,若要把虹封印回自己的核心,隔绝辰渊的触碰,化解这次危机。
唯一的方法。
只有将用于维系霁天璇身边结界的力量,全部挪用过来。
只有,向辰渊和霁天璇完全的暴露,子蛊的宿主是谁。
现在,天启人生第一次,真正的面临了一道送命题:
是要执行他真正主人所交托,已是他存在意义的最高使命。
还是,要守护他唯一的,自以为的那位“爱人”?
1感谢苦无的营养液
2天启不会拼不回人形的,他有很高的颜值,还没正式亮相过呢,怎么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