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的很干净,不会有人发现是我们的人做的。” 青辞口中我们的人便是今日在尚书府递给安少芫那一杯温水的丫鬟,安少芫有孕一事被相国公府知晓了,怒不可遏地将火气撒到了安少音身上,一时间没人注意到这个丫鬟偷偷将所有的痕迹销毁,就算事后想起来此事有蹊跷,亦无处查询。
流越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的很平静,就像是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青辞知道主子的性子,继续禀告了解的一切:“宁公爷和安大人商量好了良辰吉日,定在一月后。”
流越面露不屑之色,“日子倒是挺赶的,不怕外人奇怪?”话里尽是嘲讽之意,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心知肚明,相国公府能等,安少芫可等不得,日子自然是越快越好。
提到安少芫,流越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安少音脸上的三道红印,鼻子冷哼一声,“安尚书精明能干,工部这几年做的不错,可惜了会教下属,竟是连女儿都教不好。”
说话间,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流越的眉心蹙得厉害,低吼了一句:“一丘之貉!”
短短的四个字,包含了憎恨,无奈,沮丧,失落,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句,悉数融进了这四个字中。
青辞抿着嘴没说话,他知道流越说的人是谁,然他是没资格作出评价的。更何况……青辞抬头看了眼流越,男子半阂凤目,神态稍敛,似乎是在稍作休息。
流越的自我治愈能力极好,上一秒他还能一脸憎恶地发泄内心翻涌的情绪,下一秒他就能冷静下来,仿佛之前的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果不其然,半晌将过,流越睁开了眼睛,琉璃般的眼眸中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他摊开纸扇,慢悠悠地摇着。
“盯着相国公府,我看那老头子不会善罢甘休。宁司城一日未娶,宁老头就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个老头子不会放过,短期内定会再度登门尚书府。”
一想到宁公爷那张严谨的脸,那张今日理所当然地要安少音嫁过去的脸,流越脸色难看了些,俊美的五官扭曲了几分,犹若上战场打仗看到那些拖后腿的狗腿子似的,心里一声谩骂:该死的老头子,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白瞎了张一丝不苟的脸。
青辞默默地听完流越张口闭口一个老头子,心想不知道宁公爷听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对于这事,他是不会让流越闭嘴的,毕竟,这世上,还真的就没人能堵住流越想说就说的嘴。
远在相国公府的宁公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沉下了脸,扬起手里的鞭子,不管老太太,宁夫人如何劝阻,万无怜悯之一地回向了正跪着瑟瑟发抖的宁羽城。
马车这厢,青辞点头应了此事,马车内陷入了一阵安静,外头的叫卖声还在,流越沉吟半晌,手里的纸扇“啪”一声合紧,对青辞道:“宁羽城的表妹要进京了吧?”
“是,两日后。”
流越想了想,家里长短郎情妾意的戏码似乎还可以再上演一番,正好再挫一挫安少芫那嚣张的性子,最好是脸上能被划伤六道指甲印,断了美美出嫁的念头。
一侧的青辞看主子的神色多了几分阴险狡诈之意,脊背一凉,立刻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又要他去做了。
脑子转了一圈后,流越点点头,眉宇微挑,觉得这个可以一试,张了张口要吩咐青辞什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内的二人身子稍倾,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反倒是两匹马受了惊,叫出了声,害怕地蹬了蹬马蹄子。
“主子,不好意思,前面有几个孩子突然闯了过来,没惊着您吧?”车帘外的马夫安稳好了两匹骏马,朝身后恭敬解释道。
青辞对着车帘说道:“无碍,继续赶路吧。”
很快,马车继续前进,车身轻轻缓缓地摇晃了起来。青辞立身,等着主子接下来的吩咐,可转头一看,却见流越蹙眉支额不语。
青辞关切道:“主子,你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骤停的缘故,流越只觉得额头一滞,紧张的感觉突袭整个头部,不禁揉了揉太阳穴,稍蹙眉头。
“无妨,只是有些头痛。” 流越摆了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青辞,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思多虑,总觉得,未来几日不太平。”
话音刚落,脑中的痛感重重来袭,流越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眼角浮现些许的隐忍之意。
许是头痛给了流越一些理智,他眯起了眼睛,最后摇了摇头对青辞说:“罢了,左右不过两三月的事,相国公府那边先缓缓,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吧。”
他可以做得死,却也不能太过,毕竟他未来的妻,还是姓安的。
这般想着,流越的头痛似乎缓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