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
马守道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
像潜藏于暗夜的凶兽……或许不是凶兽,那人平日举止,分明又贵气逼人。
马守道咽了咽口水,安分道:“不敢,不敢……”
这回是当真不敢,掉脑袋之事,他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见他这般反应,元楚也收回了刀,那银白重入黑色刀鞘,马守道亦随之松了口气。
“我问你之事,你若有半句作伪……”元楚转身,坐回了案几边,仪态华贵,随意抬起的手搁于光洁的下颌处。
“再不敢,再不敢的。”马守道忙摆摆手接话,肚中无墨水,言语来言语去不过就这么几句。
元楚这些天的来往接触已将马守道的性子摸了个大概,知晓他现下断不敢逃的,遂淡淡瞥了他一眼,继而开口:“我也不愿跟你绕什么弯子,这些日子我倒是也听来了些闲言碎语。我只问你,时柳夫人……可是你杀的?”
马守道不曾想到她会这般问,下意识便忆起了时柳之事,虽有些胆颤,但料元楚绝无什么证据,便硬着头皮打着马虎眼:“这这这……楚公子可别听什么小人谗言,这城中谁人不知我与夫人情深?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害她!”
他这般言语也存了几分底气,任元楚如何查,他骗了一城人一年多,查出的结果也只会是他对朱时柳情根深种,二人堪为佳话,只可惜朱时柳早早离去一事。
然……
“啪”地一声,元楚将佩刀拍于案几上,望向他的目光也泛了点点寒意。
“我说过……你若有半句作伪……”元楚眯了眯眸子,马守道抖了一抖,“看来城主是记性不大好,可是需要我将望荏姑娘也叫过来,提醒提醒城主?”
闻声,马守道面上闪过惊惶,“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嘴上却还不肯说实话:“公子明鉴啊公子,她的死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都是望荏那小蹄子一人所为!”
“哦?”元楚伸手,指落于黑刀上,轻轻拨开一道分明,那银光便从黑色刀鞘下迸出,于马守道脸上划过亮色。
马守道原以为元楚要进一步逼迫自己讲出真相,于心内暗暗扯着措辞,却不想元楚仅“哦”了一声后,一言不发。
屋内陷入寂静,那刀光锃亮。
如此重压下,马守道只觉心突突地,半晌终是急急改了口:“不知公子听了谁的小人之语,这都是望荏挑唆的,我一时糊涂才……”
马守道并不知元楚身份,但这些日子待下来,料元楚应是出自名门望族,或是上头哪位大人的手下,来岭关私查也未可知。身份倒是次要,无论如何如今岭关是他当家作主,然元楚有些功夫在身上,他惜命如金,万万不敢不识好歹。
“望荏杀的她?可望荏却同我说,她是时柳夫人所救,我实在不信,她会做出这等事来。”元楚浅浅开口,面容平静。
“公子有所不知,那小贱人贪图富贵,自以为除掉了朱时柳,就能攀上枝头了,所以才每日里给她下了药,朱时柳的吃食用度一概都经了她的手。”
元楚闻言,想起那人早先拦住自己所说之事,知马守道所言虚虚实实,遮掩了大半,但依然作恍然态,顺势而道:“此话不假,我确实听说夫人久病,积疾而去。那么这药物,她一个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马守道面上,马守道慌不择口:“是我……”